可是顧崢聽了干部們所說的勞動的內容,他發覺還不如干點活的好。
因為派發在市里邊的看守所的工作,竟然是疊眼鏡布。
這種簡單輕松的工作,要比見天干瞪眼望天花板好吧。
要知道顧崢看到了這張時間表的時候,他是恨不得立馬時間倒轉,干脆畏罪潛逃了算了。
因為近來的時間安排是這樣的。
早晨六點四十五,洗漱時間。
七點早飯,然後聊天發呆。
九點放風,哦,別誤會,不是帶犯人們出去野餐啊,打球啊,看看風景什么的。
就是在十平米的空間里邊大家繞著圈的走動走動……呵呵。
半個小時之後,回去繼續聊天發愣。
等到十點四十就可以吃完飯睡覺了啊。
下午呢,三點鍾還有一次放風,四點鍾就開晚飯了。
這個時候大家要輪流洗澡,六點是公共娛樂活動時間。
前一陣看守所剛收到了有關部門分配的一台十八寸的黑白電視機,所里的干部就給犯人們增加了一個特別吸引人的娛樂項目。
那就是看電視。
當然了,電視的內容是,干部們看什么,犯人們看什么。
想要轉台?
行啊,先當上了干部再說吧。
這個電視時間就讓大家能松快一會了,一直到十點,看守所的燈都是亮著的。
而統一的熄燈時間自然就訂在了十點以後。
那時候,除了巡房的干部,以及號子中每兩個小時必須有兩個犯人醒著值班不睡覺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安靜的睡眠時間。
看到這里,有人又奇怪了。
為啥要輪流值班呢?
還兩個小時一換崗?
那豈不是睡下沒一會,就會被人給叫起來嗎?
在這個時候,站在門外的干部就會跟你好好的解釋一番為什么會有這種規定。
因為這些都是用血淋淋的教訓換來的。
讓號房中永遠有人保持清醒,且絕對不是一個人,這是一個必須的條件。
因為在拘留所中所關押人的復雜程度,讓只有幾個干部就分管一層的警力分部,是無法顧及到的。
曾經,就出現過,因為發生了一點小的摩擦……一個人宰掉了一屋子的事情。
亦或是進來後犯人的精神狀態極其的不穩定,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會做出什么危害集體的事情。
為了整個看守所內的穩定團結,也為了一個號房的全體成員的人生安全,這樣的值班制度,對於新來的犯人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但是這確是保證自己人生安全的最有效的方式了。
當然了,對於顧崢這種人來說,這一屋子的人聯手怕是也奈何他不得。
但是他也不想睡個覺還提醒吊膽的啊。
所以,值班就值班吧。
他不在乎。
只有一點,他無法忍受,就是這監獄之中的飯食。
通過下午的大會,顧崢搞清楚了為啥張老大可以加餐。
因為國家對於犯人伙食標准以及日消費的金額有一定的規定的。
在這種金額撥款范圍內,保證大家不餓死就是了。
若是覺得吃的不好,你大可以通過在看守所外的家人,給所內管後勤的干部繳納相應的餐飲管理費用。
而額外交了錢的犯人,自然就可以吃到與金額相等價值的飯菜了。
但是看守所為了能夠達到教育的目的,自然不可能大魚大肉滿漢全席的伺候著不是?
所以,它還定了最高的標准額度。
那就是一個月的伙食費用,最高為十元。
小額生活用品的最高額度為十五元。
在繳納了相關費用了之後,負責的干部就會通知你,有資格吃小灶了。
而你還可以在看守所提供的物資食品名單中,購買相應的食品了。
比如說,配餐用的花生米,榨菜,咸菜等等。
極大的彌補了,看守所中餐與晚餐的老三樣。
蘿卜,白菜,豆芽。
足可以讓物質生活並不怎么豐富的人們,聊以自得了。
可是這些在犯人們看來已經很不錯的飯食,在顧崢的眼中可真的不夠看了。
在來到看守所的第一天,顧崢就已經陷入到了深深的懊惱之中,並開始琢磨著,怎么成功的將自己從這個泥潭之中給摘出來了。
苦他顧崢可以吃得。
號房之中的人難對付,他更是不怕。
但只有一點,吃的不行,等同於要了他的老命了。
這絕對不能忍。
但是最為一個投機倒把的嫌疑犯,他要怎么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自己無罪釋放呢?
那就要做另外一種打算了。
想到這里的顧崢,掐指一算,明天就到了周末的時間。
作為新進的犯人,是可以見自己的家人的時間。
在心中想好了策略的顧崢,睡得很踏實。
踏實到他還早起了半個小時,提前放空了肚子,就等著今天的碰面了。
……
晨九時許,放風時間。
因為周末的緣故,大家比平日都松散幾分。
知曉家人還惦念的犯人們更是坐立不安,一會起來,一會坐下的,就等著聽外邊丁零當啷的鑰匙碰撞之音。
因為當這個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就意味著這一層的干部們朝著他們的號房走來。
在這個時候過來,怕也只有家人來看或是與律師碰面這兩件事兒了。
所以,當這個聲音在一號臨時號房的門外想起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豎起了耳朵,戚戚然的看著那個面無表情的干部。
「2086,顧崢,出列!有人看你。」
「到!」
心中一動的顧崢,回答的干脆利落,一溜煙兒的就跟在了干部的身後,隨著他到了家屬面談室當中。
這面談室布置的相當的人性,因為拘留所當中羈押的人還都屬於未曾判決下真正的罪名的嫌疑犯,自然,對待他們的過程中就比真正的犯人要稍微的松快一分。
在面見家人以及律師等相關人員的時候,等同於在開放的空間之內的。
要不是嫌疑犯還帶著鐐銬,面談的桌子的一側都有干部們值班監督。
這根普通的會議室,還真沒有啥大的區別。
顧崢就是在這個房間中,見到了顧德發以及他聽從了顧崢的吩咐,特意從市里找來的知名律師苗一久的。
這個新興的行業,目前私人聘請的還很少,就是因為這個苗律師才打算跟過來瞧一瞧的。
三個人坐下,並不曾寒暄,反倒是直入主題。
在顧德發紅了眼圈,打算問問顧崢苦不苦的時候,他這特別有主見的兒子卻是開口道:「爹,我原先的想法還是不夠成熟……」
「咱們需要變一變了。」
「啊?」聽到這話的顧德發就是一驚,只不過才幾天的工夫,原本顧崢讓人給遞出來的打算這就推翻了?
頗感擔憂的阿爹,率先就擔心起兒子在看守所是不是受到了啥子委屈了。
「娃子,你這是出了啥事兒了?里邊的人欺負你了?」
「不行,我這就去找馬隊長去,咱們翻供吧!」
聽到這里的顧崢哭笑不得,這事兒本就是他的過錯,哪有當兒子的讓爹抗罪的道理。
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心中還是有數兒的。
只不過他原本的慢慢拖著看風頭的計劃,怕是要改一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