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兩份文章,他寫的越詳細,越漂亮,起到的作用就越大。
更何況,距離他阿爹下次過來,還足足有一個星期的工夫呢。
不著急。
踏實下來的顧崢,安安靜靜的度過了這並不算很幸福的一個星期。
在這其中,他的生活波瀾無驚,甚至還有一些無趣。
此時的他特別慶幸,自己沒有被劃分到一旁的二號號房。
因為就在周五的統一大廣播中,干部們例行通報的兩到三名表現不好要受到處罰的犯人,竟然皆是出自隔壁的號監。
根據話不多的張老大張虹陽的描述。
二號房新來的犯人竟跟那里的老大叫板明目張膽的別起了苗頭。
這幾個人的通報批評就是因為號房中的打架斗毆給落在身上的。
據說,那新人夠狠,卻也沒落到什么好處,幾個人被銬成了小龍蝦不算,還被罰了三個月的刑期。
可真夠冤枉的。
至於什么叫做小龍蝦?
最喜歡給人普及號房百科知識的1999就給顧崢演示了一番。
對於他們這種普通的犯人,關在房間內的時候是不上鐐銬的。
但是犯了錯誤的,則不是。
干部們會給他們銬上兩串十分特殊的鐐銬。
左手銬左腳,右手靠右腳。
平時啥也不干的時候,只能像是一只大蝦米一般的弓著腰,蜷縮在一起。
至於上廁所,洗澡,刷牙?
哈哈,自己勉力的想轍吧。
誰讓你犯了號房中最為嚴重的錯誤了呢?
你當這都是什么花旗子國監獄篇中的一言不合,警察跪地啊。
在顧崢這個世界,所處的這個國家?
呵呵,這就是覺得自己是老大的,敢搞事情的下場。
要知道,在看守所里,干部們最討厭的就是沒有按照規矩來做事兒的人的。
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為了更為嚴苛的監獄,提前磨合好犯人們的棱角呢。
聽到這里的顧崢,只是一笑。
時間卻是在這點八卦的促進下,轉臉就到了下一個周末。
顧崢懷著略有期盼的心,就等來了監內干部的通知。
「2086!有家屬探視!」
「抓緊時間啊!」
而當顧崢站起來的時候,他身後因為一包煙而逐漸的拉近了關系的張虹陽則是破天荒的多說了一句。
「香煙!若是沒有,就眼睛尖一些。」
家里沒送,就多撿點兒煙屁股。
顧崢心情不錯,應和的自然利落,他跟著前面的干部,幾乎等同於一路小跑著的來到了面談的會客室之中。
一打眼的過程就看到了那個背著一個大包裹,身形有些佝僂的老父。
不知為何,顧崢的眼睛就有些發酸。
這可是距離他的十里大山很遠很遠的自城啊。
那里怎么可能有方便的公共交通讓他的父親在早晨的時間就提前的趕到呢?
一定是從前天的下午開始,他的阿爹就已經踏上了這一次長途跋涉之旅。
那些包裹的外層,能夠看出來被仔細的打理過了。
怕是不想讓他知道,這一行的艱難。
而當一旁的干部提醒他的阿爹的時候,轉過身來的顧德發卻是在瞬間,就將自己的腰桿挺得筆直。
他臉上的笑極其的燦爛,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呦,今天天氣不錯……一般的輕松。
「狗頭,我又來看你了。」
「你說我這個當人阿爹的,真是粗心。」
「上次來的匆忙也沒有打聽清楚。」
「還是在給你買信紙的時候知道,咱們這看守所里邊是不發大件兒的而生活用品的,厚的衣物,襪子也需要自己准備。」
「你說你這孩子,咋不跟阿爹說一聲呢?家里也好早早的備上?」
「狗頭啊,你莫怕,」說到這里的顧德發,將包裹輕輕的放在了兩個人中間的桌子之上,壓低了幾分音量的又多說了一句:「咱家有錢嘞,你臨走那一趟返回來的錢,加上這半年多賺的,俺們寨子里可都沒往上繳納的嘞。」
「馬隊長說了,你的錢因為並不是自己花了,而是為了公眾建設奉獻了。」
「就沒要俺繳納巨額的處罰費用呢。」
畢竟投機倒把罪的量刑,沒要一個確切的標准,很是不好搞的啊。
聽到這里的顧崢,就將手撫在了這個碩大的包裹之上。
里邊有一床半新卻十分厚實的被褥,一套保暖透氣的老棉襖,一打兒黑色的棉襪,以及幾件兒貼身換洗的褲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