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節 深入斗爭(2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2034 字 2020-11-28

不過,這個頭目現在很不好做。在剿匪支隊的不斷打擊下,幾乎沒有一天匪伙不在轉移,過去他們走到哪里吃到哪里,沒有鄉勇土圍的村子,簡直就是放在案板上的肉一樣。進村就是殺豬宰雞,酒醉飯飽之後女人隨便睡。就算有鄉勇的村落,過門的時候大首領喊一聲,寨子里至少也得支應一頓飯打發他們走。

現在這樣的村落已經越來越少了,有土圍的村落會毫不客氣的給他們一頓火銃,沒有土圍的村落則到處派哨,一見土匪來就敲鑼,各個村落的丁壯都會來,雖然這些泥腿子農民過去一聽「土匪」兩個字就會嚇得失魂落魄,但是此時手里有了家伙,又有「髡賊」幫他們撐腰,打起來雖然沒什么章法,但是凶狠異常,落到他們手里比落到剿匪隊里還要慘――俘虜被大卸八塊的事情時有發生。

每天都在逃亡的路上,失掉了當地村民的供給,匪伙難得才能搞到糧食,甚至連舉火做飯都成了奢侈的事情――因為煙火往往會引來附近的農民。髡賊們許下了一顆土匪腦袋給一百「大斤」谷子的賞格,武裝起來的農民把追殺土匪當成了賺錢的門路。甚至為了爭奪腦袋和屍體還爆發過兩個村之間的械斗。

土匪常用的進山躲避是無法實現的――土匪不是孫悟空,能夠餐風露宿。他們一樣需要糧食、衣裝和住所。而能夠提供這一切的山寨是剿匪隊重點打擊的對象。大多數山寨已經被剿匪隊攻破,躲到山里去一時間固然可以安全,久了就只會活活餓死。

手下的伙計越來越少。匪首也變得日漸神經質。每天都要發火罵人打人。結果就是匪伙里的沖突不斷,昨天,不堪壓迫的匪伙們火並了匪首,把他和手下親信全部殺了,把忻那日推上了老大的寶座,來了個黃袍加身。

如果說趙匡胤有點假惺惺的味道,忻那日卻是真得一點也不想干這個首領,完全是被下面的匪伙逼迫的。他和一般的土匪不一樣,長期和衙門里的人混跡在一起,知道不管誰來當皇帝,但凡剿匪總是「首惡必究,脅從不論」,自己當了首領,就成了「首惡」,落到澳洲人手里不用說是要掉腦袋的――他可不想和黨那門那樣把自己的腦袋掛到縣城門口去,任烏鴉啄食。

但是匪伙們一起出面,自己要是不從,恐怕第一個死得就是自己。忻那日接了這個還有四十多號人的匪伙,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為今之計,走為上策,跑出臨高到儋州或者澄邁都是出路――澳洲人總不見得還要越界剿殺吧?

但是土匪這行當之所以叫「土」,關鍵就是得在本地活動。一離了本鄉本土就吃不大開了。而且去的地方的同行也不見得歡迎他們。就算有人肯收他們入伙的,他這個首領十有八九會給火並掉。

正在沒奈何的惶恐間,他派回十三村地區的探子回報了,聽說各家的匪屬都沒事,澳洲人只是在道祿村派了兩個「女官」來,手下不過二十號人。他心不由得動了。

這時候要是能殺個回馬槍,抓住那二個女人的話――他早就聽說過,澳洲人里面女人很少,而且地位頗高,和爺們是平起平坐的――他就有了和澳洲人討價還價的本錢了。

「趙大沖呢?」他追問了一句。

「好好的呢,躲屋子里不出來。」探子討好的加了一句,「忻姑娘也沒事,每天都在趙大爺屋子里頭……」

話還沒說完就挨了一個清脆的嘴巴。探子忽然醒悟這妹子是首領的一個心病,趕緊捂著臉不吱聲了。

「大伙的家里呢?」他問得是其他土匪的家屬。

「都好好的!」探子趕緊回道,「問您現在是不是平安,什么時候能打回去。他們如今連孝都不敢穿――怕給澳洲人發現了抓走。」

「禿發賊就沒啥舉動?」

「沒,見天在祠堂門口跑圈。還有人在外面瞎逛和人說古的。兩個女官連大門都不出。」

「嗯!」忻那日想了半天,又問:「就沒抄家,沒叫各家催糧獻寶?」

「沒!」探子很肯定的回答,「就是工作隊吃飯征發了些糧食,買東西用人都給兌換券。」

「奇怪!」忻那日想他們派這個勞什子工作隊去村里做什么?不管是官府還是綠林好漢,掌握一個地方圖得無非是錢、糧、人。澳洲人圖得是這些的話,過去派糧派差,咱們也沒違背過他們的意思呀。

真是高深莫測啊。想到這里忻那日有點畏懼了。不過,眼下的局面是走投無路。盤算來,盤算去,眼下這招算是「死中求活」吧。便又派了一個人回村,去和趙大沖聯系。看看能有什么里應外合的手段來――光憑手下不到五十人去干,他還真沒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