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節 搶險救災(2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27 字 2020-11-28

交通和通訊線路的毀損是最嚴重的,草率修成的路基經過了一個夏天的雨水沖刷早已經松動,這次的台風使得道路沖毀里程超過全部里程的四分之一。只有縣城-南寶的公路暢通無阻,這一方面是因為內陸受台風的損害的程度相對較小,也得益於為了便於重車運輸這一路段最早進行了路基和路面改造。

文德嗣說:「這次的災民就全部撥給你當勞工。干到明年三月,足夠把路都修復了吧?其他不談,先把所有道路搶通!」

「恐怕沒有這么快……」

吳南海說:「三月開始是春播,要幫災民恢復生產,盡快讓他們回到土地上去……」

「照我看何必幫他們恢復生產?」馬千矚悠然道,「我們不需要許許多多的農業小生產者,干脆乘這個機會把他變成產業工人好了,土地我們回購。這可是推行農業大生產的好機會!」

這個思路有點逆向,把單純救濟一下跳到了大局層面上了。與會者心照不宣的彼此交換了眼神:這個想法不壞。穿越集團在農業上的指導思想是大生產,並不需要一大批小農。乘著自然災害的機會把這一批農民從土地上轉移出來的意義還不止是增加穿越集團直接控制的勞動力,還能起到瓦解舊農村的作用。

「既然多數人不喜歡搞土改,」馬千矚說,「這種機會我們就要抓住了。」

「乘人之危的事情,是不是太傷體面了。」吳南海表示擔憂。

「沒有羊吃人,哪來的工業革命,」馬千矚毫不在意,「再說我們是公平買賣。只要不搞強迫大家就無話可說。」

於是就作出決定,將收容的難民全部就地轉為公社控制下的勞工,按照社員標准分配住房和自留地,子女入學。

土地願意出售的,由農委會收買,不願意出售的可以保留――實際上一旦成了公社的社員,其生產勞動完全被公社所控制,就算保留土地也只會白白拋荒而已,最後還是要賣給農委會的。這種所謂出賣自由只不過是個幌子而已。

「這種手段實在是……」吳南海表示遺憾。

「比起土地國有化,你不覺得我們還是挺仁慈的。」文德嗣說。他對土改之類的把戲不感興趣,但是對土地全面國有很大的興趣。

於是已經收容到難民營里的幾百人和即將被收容到難民營的上千人的命運就這樣決定了。這部分土地陸續落入了農委會的手里。特別在某些受災嚴重的區域,整村的土地就這樣轉了手。不過土地方面的收益並沒有想象的那么大。土地多的人家往往有較好的抗災能力,難民大多是經濟能力低下的貧農和佃戶。

建立難民營收容逃荒難民之外,民政委員會還根據各村的受災情況進行救濟――受災村子被免除本年度的「合理負擔」。受災不甚嚴重只是農作物受損的村落,鄔德的救濟方案是讓他們開展生產自救活動,由德隆糧行貸款給他們重新建房,還貸給他們蕎麥等救荒作物的種子――這些作物生長期很短,又耐寒,很適合在這樣秋末冬初進行搶種。到來年春天再貸給災民水稻種子和農具貸款。

計算下來,目前籌措到的糧食根本不夠用。光春耕的時候的種子就是一筆很大的開銷。

憑借著現代管理經驗和大批訓練有素、經過培訓的初級行政管理人員,救災很快就步入正軌。原本縣城內外的難民滿街求乞的場面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井井有條的難民營。同時給受災的村落提供救助的行動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但是鄔德對此不甚放心。基層行政的一大特點就是不管上層有多么良好的願望和決心,還是很難控制住每一個底層行政人員的作為,特別是在規章制度不完善有漏洞的情況下。而一個基層行政人員的為非作歹,足以敗壞全體行政人員的形象。這使他絕對不想看到的狀況。

自古至今,自然災害之後的賑濟最後總會變成基層當權者的盛宴,這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連朝廷也無可奈何――明知道救濟錢糧下去會被層層盤剝,到災民手里十不存一,還是要繼續下撥,否則自然災害就會激起民變――有時候就是撥了也一樣激起民變來。所謂盛世和末世的一個重要區別就是前者救災物資多少能分到一些給災民,而末世就成了徹底的瓜分獨吞。

「說到底,就是行政能力的衰退。」鄔德在和冉耀的談話中說道,「盛世的時候,機構運轉正常,官吏的腐敗程度還沒有影響到行政執行能力。隨著腐敗越來越嚴重,行政體系的執行能力也跟著下降了。」

現在為了救災,已經動用許多昨天還在培訓班里的學員參加第一線的工作,通過他們的手散發大量的救災物資――很多物資只要有心,要貪污起來並不難:糙米里摻點沙子稗子,只要量控制得好,絕對不會引人注目。而百姓們也沒有現代人這樣強烈的舉報維權意識。

登記災民又是一項有很多漏洞可乘的工作。正如鄔德過去見識過的低保。需要低保的人沒低保,倒是很多吃喝不愁的人拿了低保在打麻將。以現代社會的政府對基層的強大控制力尚且要漏洞百出,何況條件惡劣數十倍的穿越集團?鄔德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一個個的逐一核對那些領取賑濟米獲得糧賦豁免的災民到底是不是真得受了災?如果有人要渾水摸魚,不被發覺的可能性很大。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搞反腐?」冉耀明白他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