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節 少年人的好奇心(2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38 字 2020-11-28

一聲吩咐,他的徒兒名叫明心的,擺上了四碟醬菜――都是天廚出品,其中一味是天廚濟州分廠出得「寒食菜」,就是本時空的朝鮮泡菜,紅彤彤的煞是好看。主食就是一大鍋子救濟干糧煮成的糊糊――里面加了些菜葉子。

「來來,沒什么好吃的,不過這災年荒月里,能吃上飽飯就是莫大的福氣了。」張應宸笑道。這倒不是他故意要顯得自己苦修,實在是這魯南大地上眼下實在沒什么精致的食物。大米白面都是稀罕之物,即使庄家這樣的富貴人家平日里都很少食用,何況在這災年里,更沒地方去找細糧,把個腐道長餓得每晚上雙眼放綠光,只好偷偷得啃一點辦公廳特供的牛肉干之類的東西解饞。

幾個少年眼見吃得甚是寒酸,不由心生敬佩――荒年荒月,庄家的伙食也很一般,但是比之於張道長就好得多了,起碼蔬菜管夠,偶然有些蛋類。飯食雖然多是雜糧,好歹還是小米、高粱之類的雜糧中的「細糧」,每隔幾天也能攙和著吃些細糧。而張道長吃得卻是不知道什么東西做得糊糊,吃到口中雖然味道還行,但是口感甚是粗糲,顯然不是好糧食。

庄遐齡卻知道這種糊糊就是道長從南方大量買來專門供難民吃得--給難民吃得東西想來也不會是什么細糧,恐怕連小米高粱之類的東西都不是。這位道長在沂州可是號稱「活純陽」的「半仙」、「真人」,吃用卻如此自薄,不由得對他又敬重了幾分。

好在醬菜甚是可口――甚至可說美味,特別是那「寒食白菜」,辛辣之余,別有一股鮮美清爽的滋味,引得幾個少年胃口大開,硬是多喝了幾碗糊糊下去。

送走了幾位庄家的少爺,張應宸回到了書房,邊拿出幾片蘇打片吞咽下去,抵御著吃多了救濟干糧之後胃里泛出的酸水,邊考慮下初七講道的時候要說些什么的時候,道童又來報:庄家有客拜。

「是哪一位?」張應宸心想新年里庄家的人來得倒是勤!原本想在初七打醮的時候一並和他們敘談,現在既有人來,不妨先談談再說。

「是三爺。」

三爺就是庄賁,也是廩生。目前在庄家的許多事情:包括開始葯鋪,賑濟百姓和與他合作辦理「慈濟堂」的事宜,很多都是他在主持奔走。張應宸對這位三爺的評價是「朴實能干,堅毅果決,不愧是鄉間詩書之家出身的豪強。」

這位三爺對鄉里的事務十分熱心,張應宸辦理慈濟堂業務,收容流民的事情得到他的很大助力,

「快請。」

庄三爺是個中年人,中等身材,眉粗眼大,皮膚黝黑,手腳粗大,一看便是苦出身的漢子――大店庄家發家是從庄謙開始的,所以他的幾位兄弟雖然後來先後進學,但是少時都吃過苦,種地做工出身。

大約正是少年時候的經歷,使得庄謙等人對沂州的難民救濟一直是不遺余力,當然,僅僅憑好心腸還辦不成「荒政」――大災之年如何賑濟災民,如何「救災減災」,在古代社會就是一門專門的學問,不但要有知識,還得能力出眾,性格堅毅才行。

庄賁就是這樣一個人,張應宸原以為在外運難民上他會有所阻礙,沒想到對方並不阻攔,還提供了若干便利。

「背井離鄉謀生固然可憐可哀,總比守在這里活活餓死、病死好。」庄賁有一次便這樣說道。

庄家雖然聯絡本地縉紳大戶,設法籌措糧食、葯品,不遺余力的救災。但是面對整個蘇北、魯南的大水,他們的努力僅僅是滄海一粟。來自官府和民間的一點施舍救濟根本無法應對巨大的災情。庄家沒有聚寶盆,總不能無窮無盡的變出糧食金銀來。無非是盡人力聽天命,能活幾個人算幾個。

但凡粥廠,每日煮多少米都有定數的,領完了就只能等明天,運氣不好餓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在天災面前,古代社會落後的生產力和組織力,其救災的能力和效果都是非常有限的。而且大災之後必有大疫。對於底層百姓來說,外流逃荒就是唯一的活路。

張應宸提出可以聯絡墾殖主將難民大批運往台灣墾荒之後,庄賁當即表示同意――難民遠隔重洋去墾荒,不用說水土不服,旅途勞頓就會死亡一大批,但是好歹能讓大多數人活下來,比在這里等死強多了。

減少一部分人,也給留下的人多一分生存的機會――只不過往日這種「減少」是用死亡作為代價的。現在張道長有了「移民開荒」的這條路,已然是莫大的幸事了。

「道長,王老爺回來了嗎?」庄賁見過禮,好不客套的問起王瑞相的下落。

王瑞相就是張應宸所謂「台灣來得墾殖主」,他一口山東味的官話讓庄家的幾位爺們少了很多戒心。

王瑞相此時不在――他護送一批難民重新踏上了前往龍口的舊路,試探下這條道路是否可以被再次啟用。(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