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節 強制性合作(2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29 字 2020-11-28

訂貨生產,這是第一步。要蠶農們真正信任得等到夏蠶和秋蠶飼養成功之後才行。然後才能談組建合作社的事情。

在離著集弦村十多里外有個鎮子,名叫九里。和江南水鄉的大多數鎮子一樣,四面被水稻田、星羅棋布的湖泊池塘和河流環繞著。

九里和大多數的江南小鎮一樣,處處都顯露出富庶。盡管這里算不上杭嘉湖平原上一等一的大鎮,也有五百多戶人家,石板鋪設的上下塘路兩邊,黑瓦白牆的住家、店鋪一家挨著一家。米店、布店、糧店、鐵器鋪、船具店、雜貨鋪、茶館……不但普通小鎮上應有的這里一應都有,還有綢緞庄、洗染房和絲行之類的「大買賣」。也少不了幾座香煙繚繞,供奉神佛的廟觀。

在這小鎮的西南角上,有一處不大但是十分精致的宅院。這里就是曹老爺的「府邸」了。

鄉下人不懂朝廷的規制,晚明社會對逾制也不象國初那么敏感,曹老爺這個秀才出身的土豪,就堂而皇之的被人叫做老爺,宅邸被人叫做「曹府」。

「曹府」的花園池塘的水榭中,牙板輕敲,女子淺吟低唱之聲隱隱傳來。

曹老爺――曹光九斜靠在一張湘妃榻上,雙目微閉,發出微弱的鼾聲。一個丫鬟跪在榻邊,強忍著午後的困意,輕輕的捶著腿。

雖然他已經睡著了二刻鍾以上的時間,但是沒有老爺吩咐,不管是歌女還是丫鬟,都不敢停下來。

曹老爺正值中年,雖然是個秀才,家里也算是「詩書傳家」,卻和「白面書生」、「江南風流才子」之類的形象無緣,是個黑又壯的大個。滿面的橫肉,即使睡著了也顯出猙獰的神情來。

曹光九是個典型的「破靴黨」――這是當時社會給這類士林無賴的「稱號」。破靴黨們幾乎都是秀才或者監生之類的人物,自以為衣冠中人,可以走動官府,平日包攬訟事,說合是非,欺軟怕硬,十分無賴。至於放債生息,盤剝鄉民,更是平常的事情。

因而曹家原本在鎮上開個私塾度日而已,自從曹光九當了破靴黨,靠著這些生財手段,不過十多年就發達起來。這幾年他又包攬了附近村子的糧賦,每年夏秋二賦上都能靠著拖欠、少交之類手段落下不少「外水」。家業生發的厲害。

曹光九雖是個破靴黨,外面傷天害理的事情干了不少,但是在本鄉本鎮的吃相還算好看,不但借錢利息比一般的要低些,做事也比較收斂。這倒不是他心善,實在是江南科舉文風極盛,有功名的人很多,縉紳之勢很大。他區區一個秀才,真要惹惱了有勢力的縉紳,一張片子就能要他的好看。一般的縉紳也抱著「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心理,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最近有人在集弦村和周邊十幾個村子有人在用月息一分的行情放貸的消息傳到他的耳朵里的時候,曹光九遣人打聽過到底誰肯這么做善事,按這個行情放貸?雖說借高利貸是他的一項「營業內容」,但是他從來不敢在附近形成壟斷――放債生息是鄉紳老爺們主要生發手段,他一個破靴黨是絕對不敢做夢一個人吃獨食的。

但是這擺明了要「搶生意」的做法卻引起了他的重視。派了幾個人去打聽消息,知道放債得人背後是杭州城里一個姓趙的「秀才老爺」,而且這位秀才公在杭州的縉紳中間很有人望。特別是那一干子奉教的縉紳中,尤其有勢力。

打聽到這里,曹光九就沒什么其他想法了。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難怪這位趙老爺敢大大咧咧的派人來「搶生意」。他這個破靴黨要給他添堵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對方的背景深厚,真要深究起來自己是絕對頂不過的。再說這里放債的縉紳多得是,自己又不是最大的一個,何苦來出這個頭?等做大了,自然有老爺會出這個頭。

曹光九就這么縮了回去,這些日子正是農忙時節,即不到繳納稅賦時候,也沒人有空打官司,他的「業務」不多,除了每天上午照例去茶館「皮包水」,打聽些消息,和三教九流的「朋友」敘敘看看有什么生發的機會之外,便是在家里悠閑度日。

他的鼾聲漸濃,這時候從花園小徑上急匆匆的走來了管家。手里還托著一張拜客的片子。

曹光九睡覺的時候,底下人是不敢打攪的――非得吊起來打個半死不可。但是今天這位客人非同小可,管家走進水榭,輕輕了叫了幾聲。

「什么事?」曹光九被人叫醒,原本一肚子的邪火,眼見叫得人是管家,知道必有大事,趕緊問道。

「有客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