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節 滿盤皆輸(2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35 字 2020-11-28

曹光九、苟承絢苦心策劃的「火燒鳳凰山庄」的計劃,盡管策劃精心,實施到位。還專門通過張廣湉請來幾位高僧來放焰口做法事,宣揚破魔衛道,一群群破產的蠶桑戶也集中起來,准備著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更有大批的打社暗藏火種硫磺,直等一發動起來,沖進山庄就對著慈惠堂縱火,來個火燒連營。

然而西華的叛逃使得整個方案完全暴露。錢水協根據西華的口供,調整了防御安排。天色剛一擦黑,放焰口的儀式剛剛開始,幾名狙擊手就在山庄內的設計陣地開槍射擊,將主持法事的僧人擊斃。

喧鬧的法器和消音器完美的掩蓋了步槍射擊的聲音,夜視瞄准鏡更是准確的將彈頭送進了將近一千米之外的人體內部。

主持僧人的突然死亡引起了極大的恐慌。現場指揮的曹光九――苟承絢自告奮勇接了去放河燈的事情――暗叫不妙:搭設法台的地點距離山庄大門足有一里多地,法台周圍,除了被煽動起來的百姓、「打社」和請來的和尚之外別無他人。趙老爺除非有法術,否則絕不可能在這么遠的距離內置人於死地。

張廣湉卻懷疑台下圍觀的人中潛伏有善用彈丸的刺客,因為看死去僧人的額頭,卻有類似中了彈丸的模樣,只是孔徑極小,不似火銃的彈丸。當即讓曹光九將台下的人全部攔截到二十丈之外,只留下做法事的僧侶和隨同來壯聲勢的各個「香社」。

沒想到第二名僧人剛一上台,還沒開口,就再一次突然跌倒在地。張廣湉搶上台去,抱起僧人,已是氣絕了。卻見也是眉心多了一個流血的彈孔。張廣湉心中恨極,知道必是山庄中人搗鬼,但是卻不知道對方如何行事。法台旁全是可靠熟悉的人,閑雜人等已經被攔截到二十丈之外,別說彈弓或者手打彈丸,就算用鳥銃也打不到這么遠。如果說是山庄那邊射來,法台距離山庄有一里多遠,得用大炮才打得到這里――況且第二名僧人登台的時候法器還沒響,放鳥銃的聲音不可能聽不到。

到底用了什么邪術!張廣湉氣得滿目赤紅,卻又無計可施。眼見著下面的眾僧和香眾表情倉皇,頗有畏縮的意思,不由得直跳腳,然而再要讓人上來做法事卻無人肯應了。任他如何勸說,再無一個響應。

忽然一陣狂風吹來,將供桌上的一件法器「嘩啦」一聲吹倒,聚集在台下的僧人香眾頓時一哄而散,不到片刻已經逃了個干干凈凈。只剩下張廣湉一個人在台下氣得大哭起來。

曹光九只覺得心里膽寒,暗暗嘀咕這事還成不成?正在彷徨間,忽然聽到苟承絢在叫他,扭頭一看卻不見蹤影,再看才發現苟承絢縮頭縮腦的混大堆的人群中直向他招手。他暗罵:真是個沒卵子的貨。

「你做什么,鬼鬼祟祟的。」曹光九罵道。

「你過來,不要舉火把,到人堆里來。」苟承絢小聲道。

「玩什么把戲……」

曹光九罵罵咧咧的走了過去,苟承絢一把把他拉到人堆里,悄聲說道:「老曹,河燈那邊出事了!」

「出事了?!」曹光九吃一驚,放個河燈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這能出什么事?

「你看。」苟承絢一指原處,只見所指的地方火光熊熊。這處火光他早就看見了,因為今天是中元節,江邊河灘上多有大戶人家燒法船的,所以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這是?!」

「這就是那些河燈和大法船!」苟承絢語帶悲憤,「剛運到河灘,一條小船就過來了,朝著河灘上連打了二十幾個起花,把河燈全點著了!」

河燈原本就是紙糊的,加上這次為了增強縱火效果,內部又特意加了容器,裝了火硝、硫磺和桐油這里的助燃物。一被點著,立刻就成了燎原之勢。

「這可怎么辦?」曹光九發急道。他是石翁親封的「前敵總指揮」,提調攻打鳳凰山庄的全部行動。眼下卻全亂了套:不但郝元連個人影子都不見,他手下帶隊來的周十二也不見了;苟承絢的水攻完全破產,張廣湉那邊也出了問題……

「我看是風緊,扯呼……」苟承絢根本不等曹光九答話,脖子一縮,人已經混入人堆中不見了。氣得曹光九直罵娘。

曹光九回到自己的位置,正盤算要不要派人緊急聯絡石翁,忽然站在前面伸著脖子看熱鬧的一個「打社」悶哼了一聲,跌倒在地。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接二連三的又有好幾個人癱倒在地。曹光九到底是破靴黨中的頭面人物,心思轉動的極快,抬腳就把站在自己身邊拿著火把照亮的「打社」一腳踹到,火把頓時熄滅。

沒想到這一舉動卻給他招來了死神。就在他踢倒火把後的瞬間,曹光九只覺得身子被人重重一擊,他暗叫不妙,又一發子彈擊穿了他的腦袋,中斷了所有的思維。

曹光九一死,苟承絢和郝元又不見蹤影,聚集在山庄外的人群群龍無首,全做了鳥獸散。張廣湉雖然有心要自己單干,奈何眾信眾已經被嚇破了膽,根本無人響應。

第二天天色大亮,在鳳凰山庄門前的河灘上,滿是丟棄的帷幕、法器、棍棒、草鞋、草帽……幾具被丟下的已經僵硬的窮人的屍體還是慈惠堂收殮的。牌甲仵作過來,草草的驗過屍報了個「暴病身亡」。這場風雲變幻的大戲就此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