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節 挑逗(2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28 字 2020-11-28

「你知道,」潘潘終於開口了,「我一直覺得元老院的一些做法是欠妥當的。不過,不論元老院的動機是什么,客觀說是他們正把這個世界向著好的一面去引領……」

「『為了生存』、『為了多數人』,這樣的借口會讓人產生一種除罪感,認為自己所制造的罪惡都是一種「不得不」,最後的終點就是連德國人都羞於提起的鐵十字集團及毒氣營。」

程詠昕又點了一句。她深知納粹在歐美的政治正確中所占據的分量,暗示元老院正在滑向政治不正確的深淵,對潘潘這樣從事新聞業的人來說有著極強的心理暗示作用:必須立刻做點什么。

「您說得很對。」潘潘果然被她的話打中了內心深處的憂思。其實用不著程詠昕來特意點醒,這幾年來她何嘗不知道元老院是個什么性質的政權,男友和自己在政權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看到潘潘的表情,程詠昕知道自己的話語已經起了作用。她決定點到為止,就此收兵,讓她好好的考慮考慮。

她開始把聊天轉為輕松的話題,然而潘潘一直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程詠昕覺得暗暗得意,今天的「作戰」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潘潘忽然像下了什么決心一樣的開口了,「你知道為什么我要和丁丁吵架?」

「不知道,這是你們的私事。」

「不,是公事。」潘潘的表情有些扭曲,「我真是寒心。沒想到他會這樣。」她遲疑了一下,「你會保守秘密吧?」

程詠昕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共享秘密」,是女人之間的友誼升級的表現。

「當然。」她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這事情是這樣的――」

事情的起因,是三天前在百仞城發生的一起「墜樓事故」。死者是一名女仆學校的「待分配」女仆,名叫林小雅。早晨五點,清潔工發現她死在元老宿舍區的一棟樓下。警察隨即進入現場做了勘察,初步判定是墜樓身亡。隨後將屍體運往法醫中心待檢。

意外事故在任何社會都不罕見,墜樓可能是自殺,也可能是失足。但是事情的疑點就來了,作為一名「待分配」的女仆是不可能自己進入元老宿舍區的--沒有通行證。臨高警備營對元老宿舍區的保衛工作做得是非常細致的,絕不會出現讓一個沒有通行證的歸化民進入宿舍區的事情。

「這件事情有蹊蹺。」程詠昕說。

「是的,我也這么看。我去了現場做了采訪,回來寫了一篇稿子,然後就給丁丁槍斃了。」

「為什么?」程詠昕故作驚訝的說道。

「他說這事情不能見報――容易在輿論方面引起不良後果。」潘潘又激動起來了,「我只是做了如實的報道,根本沒有做任何推測,為什么一定拿下來?我和他說了半天,他堅決不同意,難道真是元老院做賊心虛嗎?!」

「案子現在怎么處理了?」

「已經轉到警察總部的刑事處去了。我和丁丁說了:我已經向警察總部發出了采訪申請,要求全程采訪,而且最後的正式調查結果出來之後一定要見報。否則我真得不干了!」

程詠昕搖了搖頭:「我已經預見到會有什么樣的結果――絕不會和元老有任何關系的。」

潘潘陷入了沉默。

「你難道不知道,元老院在牽扯到元老的事情上的基本宗旨就是和稀泥嗎?」程詠昕尖銳的說道,「那怕最後這個案子被證明牽扯到元老,也會不了了之――薩琳娜案尚且如此,一個女奴的性命誰又會在乎?更別說還有偉大的《共同綱領》來保護元老們不受任何懲罰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潘潘不由自主的說道。

「是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程詠昕意味深長的說道,「起初他們追殺共產主義者,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共產主義者;接著他們追殺猶太人,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猶太人;後來他們追殺工會成員,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此後他們追殺天主教徒,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是新教教徒;最後他們奔我而來,卻再也沒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