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四節 河源街(2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23 字 2020-11-28

「原來如此。」林銘心想這報紙倒是要看看――這樣掌握起消息來就方便多了,也用不著到處打聽了。他對飛賊的事情很是關注,等不及回去看報紙了,便問道:「邸報……報紙上說那伙飛賊是什么來路了嗎?」

「倒是沒說,不過詳細消息有了不少:說一共有三十人,都是武藝高強的江湖中人,有的還是有字號的積年老賊,」王興隆有了賣弄的機會頓時興致勃勃,「他們是分成好幾批潛入臨高的。可是沒想到一到臨高就落入了警察的眼里。」

王興隆有心賣弄,添油加醋的胡吹了一番。林銘聽前因後果,不似有官府的背景,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氣。他最怕有同行來臨高:廣東的錦衣衛系統的中下層人員他差不多都見過,里面有熟人就慘了。

兩人邊聊邊走,一路暢通來到河原街。

街道上依然是粉燈高掛,粉紅的燈光照在青石板路上,說不出的旖旎。王興隆熟門熟路,引著他往里面走。林銘見這條街並不寬,只能讓兩輛「澳洲車」並行而已。街道的一面是文瀾江的河灘,全是砂石。土堤上種滿桃柳杏樹,臨高冬暖,此時綠芽已萌,枝頭上滿是花苞。另一邊都是二層小樓,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和東門市的街道很是相似。只是店門口沒有伙計招呼,顯得頗為安靜。

門前掛著簾子,招牌是一式的――大約是同一個地方做得。除了同樣的粉色燈籠,照例還有一塊黃色的木牌,牌子上大書:風俗業經營許可證。下面又有甲類、乙類、丙類等等,下面又是大食數字。門前沒有龜奴妓女拉客招呼,取而代之的是半人高的立牌,寫著各種他不懂的詞匯:什么毒龍鑽、冰火五重天、天女散花……不知何解。旁邊還有牌子,羅列著妓女的小像,看上去密密麻麻,蔚為壯觀。

「啊,全道,你說這家的姑娘如何?服務可有特殊?」

「不行,差遠了。我帶你去看看什么叫驚為天人,那女子的肉包可是……走走走,就在前面。」一個穿著髡賊服飾的男人拉著另一個人往前疾走。

「肉包?女子?服務?」林銘就聽見那么幾個詞。不由得暗暗狐疑,這行院也太奇怪了,莫非是澳洲的習慣?至於「風俗」二字,更是不知何解。

街上行人甚多,三五成群,說笑喧嘩。有的是直奔主題,有的卻是猶豫不決,看了一家又一家。間或也有幾個醉漢,搖搖晃晃,有的干脆就趴在路邊的石凳上嘔吐起來。街上除了尋歡客人,亦有許多人力車停歇著等候客人,賣小吃小販自然就在一旁設攤。

看得出這里做買賣的人雖然多,秩序卻很好,地面亦很清潔。林銘再一看卻已經明白,原來這里也有警察值守――一座高高的二層崗亭內,幾個警察正在值班。旁邊卻是一具刑具,用鐵鏈鎖著幾個倒霉蛋。

林銘看得正入神,王興隆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怎么樣,這樣的花街柳巷你沒見識過吧。」

「大開眼界,大開眼界。」林銘連連點頭,他看到路邊還有路牌一樣的設施,上書「應召站」,下面坐著幾個濃妝艷抹的女子,看得出姿色平平,年齡也不小了。說是妓女,卻不招攬顧客,只是默默的坐著。每個人的胸前還掛著一塊黃色的紙牌。便小聲問道,「這也是……」

「是,這是個體經營,」王興隆的嘴里不時冒出新名詞來,「行院那是公司實體。」

「什么?」

「打個比方,行院就是有字號的鋪子,這些個就是小販。」

「原來如此。」林銘感到不可思議,「只是這樣便行了?半掩門生意沒有領家,沒有老鴇亦行?」

「本地不許有半掩門買賣,都要過明路領證,不然就是是『非法賣淫』,逮住了就得去篩沙子。至於你說得這些完全用不著――本地做生意都很太平,皮肉生意也不例外。」王興隆笑道,「不過,捐稅卻不輕。」

林銘暗道:髡賊還真是寡廉鮮恥,官府居然收起婊子的賣肉錢。他覺得有些不齒。不過這倒是一筆大收入!他對市井百態了解極深,各種生意內幕也很熟悉,知道這皮肉買賣雖然地位卑賤,被人不齒,卻是能賺大錢的,以髡賊那種變態的精明,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塊肥肉。

「這里是是豐儉隨意。有錢的自然可以去行院;沒錢的路邊的貨色帶到旅館里做一回也算是泄了火。」王興隆繼續說道,「澳洲人每個月還要給煙花女子檢查身體,有病治病。真是善行……」

林銘暗罵:「這算屁個善行。生財有道罷了!」他對髡賊的行為思路此時已經有些明了。大明的官府對待城市、對待做買賣的,都是粗放式的,只要不出事就是不聞不問。有些明明可以獲得很大利益的事情,也絕無人去興辦。髡賊卻是樣樣經心,事無巨細都要井井有條。樣樣都要管。

難怪他們從小小的東門市方寸之地,不過五年便夠席卷閩越,威震海疆。除了坐擁無數奇技淫巧,就是這無孔不入的經營地盤的手段――天下還有哪里能與之相提並論?

正在沉思不語,王興隆已經停住了腳步,道:「今天就選這一家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