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節 消失的疍家小艇(2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23 字 2020-11-28

牽扯到疍戶,這事就有點棘手,高重九不免頭疼。倒不是疍戶有什么「政治敏感性」,而是疍戶基本上是「化外之民」,大明對疍戶是不聞不問。理論上說疍戶也是有戶籍的,不過他們的戶籍是由本地河泊所管理的,目的是為了征收漁課。

年深日久,官府疲怠,河泊所只求搜刮漁課,對疍戶的真實戶籍情況完全不過問了。這些戶籍基本上就和縣衙府衙里的黃冊別無二致了。甚至錯得更加離譜。

疍戶平日里在水上生活,漂泊不定,有自己特殊的語言和風俗習慣,與岸上百姓隔閡很深,極少有交流。所以官府對疍戶的情況堪稱一無所知。

高重九從街閘出去,繞到河涌對面的街上,沒費什么事就找到了李子玉說的那個河埠頭。河埠頭很小,也是在一條支巷的巷底部。所不同的是這條支巷里居民比較多,經常有人利用這個河埠淘米洗菜洗衣服。疍戶的小艇也就經常在這里停泊,向居民售賣河鮮。時間久了也就都認識了。據居民說,常來這里的疍戶小艇有三四條,昨晚上的確有兩條在河埠停泊過夜。一條的主人叫「阿水」,另一條大家都叫他「阿秋」。不過今天天亮之後不久這兩條小艇就已經不見了。

除了知道他們叫「阿水」、「阿秋」之外,艇上有幾個男女老幼之外,居民就提供不出什么線索來了:普通百姓和和疍戶很少來往,小艇在這河埠頭做生意七八年了,連他們確切的叫什么也無人知曉。

高重九尋思疍艇不大可能把屍體運出城外去――因為出城必經水關,水關上過去有關吏把守,現在亦是歸警察管理。不論過去還是現在,小艇要出入廣州,水關上必然要有一番盤查:水關的主要目的是抽稅,所以盤查一貫是比較嚴的。小艇上又無地方可以藏匿屍體,多半是在半途中就將屍體拋棄了。

不過既然是經常進城的小艇,水關上的人肯定有印象。說不定知道一二也有可能。

整個廣州城有10個水關,只要肯繞路,任何一個水關都可能出城,而且他們也可能沒有出城,停泊在城內某個河埠上。高重九思來想去,一個個水關的去打聽太慢了,不如去河泊所――現在改叫水上派出所去打聽下。

高重九去調查疍家小艇,李鎮國帶著李子玉他們繼續在南剪子巷昏天黑地的排查問話,折騰到日頭快要偏西,還是一無所獲。正覺得失望,烏項來了。

烏項原來並不打算過問這個案子,但是他今天忙了一天回到局里,看到新出來的《案情簡報》,元老院警務系統辦公條件極差,除了臨高之外,大多數地方都沒有電話可以隨時聯系。但他們所承擔的使命卻要求市局和分局、派出所、駐在所之間,派出所與派出所之間必須盡快互通情況,於是就按照舊時空五十年代的土辦法:各分局和派出所每天中午12點向市局人工報告二十四小時內各種轄區內發生的各類案子。市局再將各分局、所報來的案件情況迅速整理成簡報,打印後於下午2點前發至各分局、所。確保各處可以盡快得到最新的案情情況。

南剪子巷的無頭屍沒有下落不說,又冒出一樁「偽裝自殺案」,這讓烏項產生了興趣。他當即又趕到了南剪子巷,正好遇到了正焦頭爛額的李鎮國。

聽了李鎮國的報告,烏項陷入了沉思。

迄今為止,高重九和李鎮國的判斷都沒什么問題,包括對疍家小艇的追查也是一個突破方向。但是烏項覺得,肯定還有什么他們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就目前掌握的線索看,無名屍案的凶手很可能是兩人,因為要用杠棒搬運屍體,必須兩人合作――王秀珠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她這樣的農村出身的青壯婦女,挑一二百斤擔子是不在話下的。和人合杠一具屍體更輕松。

從河里找到了杠棒和繩索,卻單單不見油布單,凶手為什么不一起沉入河中?烏項估計,十有八九凶手是用油布包裹了屍體――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一路上都沒有血跡,只有在他們拋下屍體的東八支巷口有血跡……

烏項忽然想到:這是一具無頭屍!既然是無頭屍,頭顱去哪里了?

凶手在搬運屍體前特意砍掉了頭顱,這種案子一般來說都是和被害者有深仇大恨,所以特意將人頭帶走,其目的一是讓死者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二來用作祭奠的祭品。

帶著顆血淋林的人頭是不可能走太遠的,天亮之後很容易暴露。

不管是凶手,還是被分成兩截的屍體,顯然還躲在這個街區的某個地方。

烏項思量再三,說道:「走,我們再沿著已知的案發路線走一走。看看能找到什么新線索。」

李子玉心想這都來來回回走了多少回了,就差把牆皮鏟開,把鋪路石挖出來了。還能瞧出什么新鮮花樣來?澳洲人本事再大也不能無中生有吧。不過他也很佩服澳洲人的這種細心細致――要擱過去的官府,沒屍體第一就不立案,王寡婦死了也不會扯出這么多道道來,直接一個「自盡」就完事了。絕不會自個沒事找事的費心勞力的偵破案件,緝拿凶手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