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節 木石道人(2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35 字 2020-11-28

原本自己不顯山不露水,穩坐釣魚船。如此一來,自己就算是在髡賊那里「掛了相」。不僅如此,還將梁家牽扯進來。

若是按照以往的經驗,一旦掛相,溜之大吉是最好的選擇。然而這次卻不行,他身上肩負的使命可以說一樁也沒完成。花了大筆的錢財,反倒倒賠進去許多人命――雖說落網的都是花錢雇來得,但是萬一髡賊從中打開缺口,借機興起大獄,旁得不說,梁家一旦被牽扯進去,他家在京師的親戚、同年、師友可還有不少人,興師問罪的話,石翁的日子可就很難過了!

他想了片刻緩緩道:「月婉那里的東西,要盡快銷毀――不要再往他處轉移了,被人逮到,便是鐵證!何況髡賊對縉紳的體面毫不在意,難保再來一次搜檢!」

胡管家道:「小的明白。」

「至於月婉姑娘本人,倒是無需多慮,髡賊一時半會不會拿她做法,」木石道人道,「髡賊尚念著貴主人當初幫襯的香火情分,且他們在廣東立足未穩,若無相當的理由,在太歲頭上動土。只是髡賊本性暴戾乖僻,切莫為些許小事去觸他們的逆鱗。現今不比往日」

胡管家道:「道長說得是。」

木石道人嘆息道:「你我也是多年的知交,有一句話我亦是不吐不快,不足為外人道。」

胡管家道:「老神仙言重了。請說。」

木石道人緩緩道:「我原以為巫支祁法術極高,必能在城中揭起大風浪,沒想到他的道術竟然被破――許是大明的氣運盡了……」

胡管家面露惶恐之色,朝廷氣運低落,帝星暗淡,這是木石道人幾次來穗都提到過得。這次他們做下如此法陣,最後卻一敗塗地,莫非真是天命在髡賊那邊?

想到今年正月流寇破了中都,焚毀皇陵,這大明的氣運,真是壞到了極點。莫非這髡賊也是應劫而生,大明真得要亡了么?

想到這里,不由得背生涼意。

道人繼續道:「我很快就會棄了此地,你再也不要到這里來了。待尋到新得下處,我自會與你們聯絡。」

「是,那我就靜待道長的消息了。」

「請轉告貴主人,暫斂爪牙,蟄伏起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熊督雖已退入廣西,聖上並未降罪,如今正調廣西各路狼兵、土司助戰,聽聞亦要宣調白桿軍。」

「這么說,朝廷有收服廣州之案?」胡管家面露興奮之色。

「正是。」

胡管家走了之後,木石道人叫來自己隨身的小徒弟,低聲囑咐幾句。

「你去聯系莫老爺,叫他傳話給高天士:供品已經沒了,不管他用什么手段,速速再去弄一件供奉。」

木石道人心里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或許應該立刻除掉這個妖道,然後立刻離開廣州這個是非之地。但是他不能不對主人有所交待。這位巫道長的道術靈也好,不靈也罷,正如溺水之人,總得有一根救命的稻草要抓。

他默默的倒掉了胡管家的杯中的茶,將茶盞洗刷干凈。茶中他已經下了毒葯――這毒葯是他從東廠弄來得,按照劑量多少,分為一日發,兩日發,三日發,多最多可以七天發。東廠過去常以此來秘密處死所有讓皇帝和東廠感覺「討厭」的人。胡管家回去之後活不到明天晚上――即使請了大夫,大約也只能診為絞腸痧發作。

梁存厚下不了這個手,他可是下得。

說來毒死胡管家他還真有點傷心,胡管家早年就是他手下一個番子,打天啟年間受命來廣州監視梁存厚的祖父,原浙江右布政梁有年,打入梁府為仆到如今也有十多年了。是他屬下的一員得力干將。然而他多次和自己見面聯系,知曉的事情太多,目標太大,一旦被捕,必然將梁家牽連進來,後果不堪設想,還是速速除去了干凈。

好在除了這道術,他還有後手。只是不知道時間還能不能趕得及。要是大明亦有髡賊那樣瞬間便可傳遞消息的「電報」就好了。木石道人不禁想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