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二節 拆招(1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29 字 2020-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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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士「暴斃」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廣州城。這個赫赫有名,連縉紳都要忌憚三分的「立地知府」前些天還活蹦亂跳的,突然就「發急症」死了,使得高天士之死立刻成了廣州街頭巷尾的熱門話題。

傳聞高天士是「中了邪」,有許多人繪聲繪色的說高天士其實和冒家客棧案有關,行邪術被煉出來得妖物反噬了,渾身潰爛,暴斃身亡。

傳聞自然也傳到了梁存厚的書房里,梁存厚聞訊只是微微一笑。關照打探消息的小廝退下。

已是初夏時分,外面陽光灼熱,分外刺眼。然而站在書房的雕花長窗前,卻依然涼爽宜人――陽光照不進深闊的屋檐,只能在走廊里投射下拉桿的影子。

廊下的雀鳥都已經掛到了長廊深處,免得它們受日曬之苦。幾個丫鬟正在廊下站班伺候,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亦不聞。

雖然還是垂鬟少女裝束,其實這幾個丫鬟多已過了花信年華,有兩個已是過了三十--帶班的婢女更是四十出頭的中年婦人了。廣東盛行錮婢,梁家也不例外,能在梁存厚身邊伺候的,自然不會是新進府不久的婢女。

見主人出現在窗口,帶班的婢女走上一步,准備聽候吩咐。見主人毫無表示,又默默的退了下去。

這高牆環繞的深宅大院,依然不能讓梁存厚感到安全,他甚至覺得腳下的地基正在緩緩的動搖。

澳洲人在廣州城里的折騰,自然對他沒什么妨礙,甚至可以說是有利:過去光是每年應酬各級衙門上下人等的「例銀」開銷便少了幾千兩銀子。街面整潔,道路暢通,他雖然出門都坐轎,到底看出去也覺得清爽舒適。

然而從鄉下送來的信件卻讓他感到危機迫在眉睫,他在南海、番禺、東莞等地鄉下的田庄管事紛紛寫來書信,說澳洲人已經開始丈量田畝。大量的「隱田」怕是難以繼續「隱」下去了。

這還在其次,關鍵是在丈量田畝的時候,免不了要牽扯到過往「投獻」土地的問題,因為外面風傳澳洲人很快就要重新制頒發地契。按照澳洲人過去在海南等地搞得政策「投獻」的土地所有者若不主動來說明問題,重新注冊地契,就不再承認原主對土地有任何權益了。也就是說,過去中小地主和富農通過「投獻」土地產權再拿回「永佃權」的模式來躲避稅收的方式快要行不通了。

消息一傳出,當初投獻給梁家的許多地主和富農都人心動搖起來――公然索還地契的事情還沒有發生,但是要梁家「想個法子」的呼聲可一直沒斷過。有人甚至直接到梁家來詢問。

雖說今年的夏賦澳洲人依然是「蕭規曹隨」的使用大明的舊例,秋賦大約也不會有什么變動,但是「清理田賦」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自己若是不能趕快想個應對之策來,梁家在各縣的田庄恐怕很快就會分崩離析。這偌大的家族,看似枝繁葉茂,欣欣向榮,若是少了佃戶繳來得租子,便是無根之木,頃刻便會轟然倒下。

正在苦思冥想,隨雪悄悄的從書房深處走了出來,在他耳畔輕聲說了幾句。他立刻點了點頭,轉身往書房深處而去。

書房深處,有一個小小的藏書間,滿滿的書架書櫃。他在一口書櫃上輕輕撥弄了一下,書櫃的竟似一扇門般的打開了,他舉步走進去,里面卻是一間小小的密室,四周卻不是粉牆,而是怪石嶙峋,天花板是寬厚的石條――這里是書房後牆外的假山的山腹中。

密室中是個粗衣木鞋的老者,正是木石道人。

他不但換了裝束,連相貌也變了許多,蒼老不堪,看上去活脫脫便是一個多年勞作的老農了。

「你來這里可不妥當。」梁存厚的聲音很是淡漠,「我這里樹大招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著。」

木石道人哈哈一笑:「公子你放心,澳洲人本事再大,還能看到六脈渠里去?老朽是土遁到你這里來得。」

梁府里有一處暗渠可通六脈渠,梁存厚早聽說這渠道里寬闊似河涌,可以劃船。年輕時也曾因為好奇想下去看看,但是一打開石板下去,里面漆黑一團,滿是臟水污物不說,光常年累月積攢下來的污濁之氣就根本不是人能忍受的。據說過去就有竊賊企圖從渠道里偷偷進入大戶人家行竊,結果被里面的濁氣熏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