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四節 除舊布新(十七)(2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25 字 2020-11-28

「屍體現在在哪里,接觸者呢?」

「就地焚燒,不過我已經派人提取了血液。已經下令封閉碼頭,」劉三吐出一口氣,「所有的接觸者都被隔離了。」

兩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半晌,林默天打開抽屜,從里面取出一份文件來,略略瀏覽,又在上面添了幾句話。

「這是我的申請書。」林默天很嚴肅地站起身來,雙手把那份文件輕輕遞過來,「大宋澳洲行在元老林默天鄭重向元老院申請,請任命我為廣州特別市防疫小組組長,負責抗擊鼠疫疫情!」

劉三瞬間被茶嗆了一口,猛烈地咳嗽起來。

林默天卻很淡定,依然是謙和地把那份申請書遞上前來。

「你知道你要干的是什么事嗎?」劉三咳嗽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雖然知道林默天此人不是什么「本分人」,這種請求還是讓他大吃了一驚,忍不住睜大眼睛,冒出句粗話:「這不是你吃特供餐或者用消毒水就能解決的問題!這他媽是鼠疫啊!」

有那么一瞬間,劉三以為自己看到了林默天臉上似乎露出了一個「你一個中醫都能懂的事我科班出身的豈會不懂」的嘲諷眼神,但隨後他認為自己也許是看錯了,因為當他仔細打量著林默天的時候,看到的還是那一副謙和冷漠的表情。

目前元老院並沒有足夠安全有效的疫苗和治療手段,和消化道傳染病不同,鼠疫是可以通過跳蚤和飛沫傳播的,即便是作為防疫工作的高級領導,也免不了要深入疫區一線,甚至和患者直接接觸,風險之大不言而喻。而能夠通過飛沫傳播的鼠疫,已經是可怕的肺型,一旦沾上可能連逃的機會都沒有。雖然他們現在還有對付鼠疫的抗生素的儲備,但這里畢竟是醫療條件原始的明末,遠不能保證一名重症鼠疫患者的生命安全――即便這名是一位元老。

「劉大夫,您也很清楚我們目前在廣州的衛生局面,咱們都是元老,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這次疫情應該說也在您的預料之中,爆發不過是個時間問題。至於我自己,只要是為了元老院的大業,自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所謂苟利國……」林默天兩句詩還沒吟完,看到劉三的表情,立即打住了剩下的部分,「呃,總之,我不是突發奇想或者心血來潮。」

「你對疫情清楚嗎?」劉三問道,隨後想到這簡直是一句廢話,那份報告還在那里擺著呢,以林默天的性格,想來近幾日的疫情匯報他也沒少看,不然不至於冒冒失失就提出要負責這方面的工作。

「目前廣州有沒有鼠疫還沒有定論。這是其一;其次,就目前掌握的情況看,即使是鼠疫也是以腺鼠疫為主,傳染性還沒有那么可怕。」林默天努力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如果發展成遍地都是肺鼠疫和敗血症型鼠疫的程度,咱們就算是大羅金仙也躲不過――更進一步說,萬一搞出來一場鼠疫大流行,誰也跑不了,我們好不容易開創的廣州局面就會一觸即潰。」

劉三無語地看著林默天,……這算得上用繩命在博取前途了。

就算不提元老之間即使沒有同袍之情也算兔死狐悲的情誼,萬一老林領了便當,他作為廣州衛生口的最高領導回去也落不了好。沉默了半晌,他接過那份申請書說:「我會把申請交給組織的。」

這事不能自己決定,必須提交元老院:領導總是英明的,就算領導不英明,至少比他更合適背鍋。

回程的路上,劉三還在想,林默天和他這種人還是不一樣的。所謂「人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只身穿越到這個世道來幾乎就是舍棄了自己作為一個社會人的一切。能夠舍家別業主動要求穿越到這個亂世的人,心底里多少都藏著點亡命之徒的種子,這股為了前程不要命的勁頭讓他想到了從招降諸彩老起家的林佰光……巧了,這家伙和林佰光還是本家。

送走劉三之後,林默天平復了一下心情,打開筆記本,開始往一張公文稿紙上謄寫。從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和塗改痕跡來看,這份文件他思考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