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節 談條件(1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52 字 2020-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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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撫瑤政策,隨意性很大。往往視地方官個人的才能而定。不過太平時節,地方官對瑤民的態度往往是兩個極端,一是:「兩廣官吏,惟務偷安,兵政無備」,對瑤民的各種小規模的劫掠侵害視而不見,甚至壓制本地百姓,不許他們告狀。甚至在瑤民起來暴動大肆劫掠之後,地方官束手無策,只能「備花紅牛酒撫之」;第二個極端則又相反,對已經就撫的瑤民寨子百般勒索敲詐,盤剝凌辱,「甚至欺其遠方無告,拾克殘忍,顛倒是非,既害其生,又拂其性」。

李三九久在俍人土司身邊,對大明官員的心態做派了解頗多。在他看來,澳洲人既然自稱大宋,那么也是漢人――對漢人官兒的做派他可了解的太多了。

在他十多年的從軍經驗里,軍將出兵打仗,只要不是兵威勢險,莫不是發財的好機會。這個澳洲人的「大宋」大約也是如此。這連州城說到底還是大明的,大宋的軍將並無守土之責,恐怕也未必會很熱心的去救援――他們這么神速,無非是看中了城中的子女玉帛。這件事,他李三九倒不是不好商量。別看瑤民們三天兩頭下山劫掠,實際所圖無非是鹽、糧、鐵之類的生活必需品。其他物件,若是這澳洲人官長貪圖,他亦不是不可以割愛――比之他的野心,這點子女玉帛算得了什么?

澳洲人要撫,他就服軟,不但服軟,還會送上大筆的禮物;若是澳洲人要剿,他就鑽大山,跟他們打游擊。讓澳洲人頭疼――最終不得不撫。

既然澳洲人已經來了,他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誠意:

他找了一個水性好的親信,耳語幾句,便讓他洇水過西岸去。

黃超聽到有使者來見。他還真有些不敢相信,這反賊頭目居然會主動找他和談。

歷史上的八排瑤之亂,持續時間長,波及范圍大,可見首領的態度很「堅定」,怎么到自己這塊,對方居然這么快就要來談招撫了?

黃超心里,自然是希望少打仗少死人,對方要求和談,也無不妥――至少可以聽一聽對方的想法,順便了解下底細。

衛兵將搜過身的使者押了進來。使者倒也乖巧,進到帳篷里便立刻跪下磕頭,自報姓名說叫李五,奉「連陽瑤寨總掌事頭李三九」之命來見「大宋將軍」。

自然,李三九這個頭銜是他自己編得,雖然這連州城下的八排瑤人馬都歸他指揮,但是他不過是個臨時的聯軍指揮官,除了馬箭排的丁壯,其他各排丁壯都有自己的掌事頭,打仗是「聽調不聽宣」。

「起來說話。」黃超看了下來人,短小精悍,能說一口流利的廣東官話,顯然不是一般的瑤民。

李三九這個名字,他從永化鄉的瑤民口中已經知道了。不過他們的消息比較簡單,只知道此人「當過官」,不久前才回得馬箭排,很受重用。這次出兵的事情都是他掌總。

李五恭恭敬敬的起身,心里算是安定了一半――雖說有「不斬來使」的說法,不過打仗的時候,使者是個高危行業,搞不好就會被當奸細砍了腦袋,這種事在過去常有。

他偷偷打量了下帳篷中「大宋將軍」,只見帳中即無「虎案」也無「王命旗牌」。至於被簇擁著端坐在一張大桌子後面的男人也毫無將軍的派頭,普普通通的一個男人,穿著澳洲人的土布小褂,即不著甲,也沒有烏紗靴袍。若不是開口問話,根本就不能從一堆人中間把他認出來。他當年跟著李三九打仗,見識過大明的軍將的排場。相比之下,這大宋將軍可寒酸的緊了。

「我是大宋連陽招討使兼知連州軍事黃超,」黃超一口氣把自己的官銜念完,「你既奉命而來,到底要說些什么,且說來就是!」

李五有些緊張,他微微抬頭,看到帳篷里黑壓壓的擠了不少人,有幾個人他是認識的:永化瑤民的幾個寨子里的天長公和掌事頭――他微微一愣,這永化的瑤民不是已經歸順了李三九了嗎?怎么一轉身就投降澳洲人了?莫非陽山那邊已經全部敗了?

吃驚歸吃驚,李五還是竭力保持著鎮定,只是說話的時候態度又謙恭了幾分:

「我們掌事頭說了:大宋亦是打明國的,我們連陽瑤民亦不願受明國的統轄,故而起來造反。連陽瑤民無意與大宋為敵。若是將軍願意助我們攻破連州城,城內的子女玉帛,我們八排瑤民一概不要,全部奉納給將軍,只要許我們運走鹽、糧和城中的鐵器便是。連州城亦歸大宋統轄。」

這個條件,按照李三五的看法是非常優厚了――比起財帛,他現在更看重的是「名義」,只要大宋能承認他統治連陽地區的權力,一座區區的連州城算得了什么?

我全都要。黃超差點脫口而出這句話,真要搶連州城,不需要幫八排瑤,他光靠國民軍就可以搞定,但搶是不可能的,伏波軍可不是明軍,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荒唐!真正是荒唐!爾等蠻夷也敢來跟我們大宋談條件。」周良臣一把跳將起來。別看他投降日子甚短,資歷在指揮部的各路歸化民之下,在態度上卻唯恐自己不夠「堅定」。這次他隨黃超到連州來,雖然只是「顧問」,並沒有人和他談具體的情況,但是從黃超等人平時的言談布置,就知道澳洲人決不是願意用「招撫」糊弄,換一時平安的主。所以這會他立刻挺身而出,痛斥使者。

黃超示意他不要插話,周良臣知趣的立刻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