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節 調查(八)(1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06 字 2023-02-20

袁舒知假意驚訝道:「船家,你如何知道有人要投河?」

船家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這河上的事我見得多了。這幫人個個都以為天上掉大餅呢!嘖嘖,兩塊錢買一張廢紙回來,想不開就要投河唄。」

「廢紙?這么說……」

「沒錯,客人你想得對。」疍家女笑道,「我看滿船的客人里您老是個見過世面的。沒上他們的當!」

「殘酷慚愧,這些年為了生計,四處奔波,多少見識了一些江湖險惡。」袁舒知有心套話,故意道,「大約這也不是頭一回了。」

「正是。」船家點頭,「十天半月就有這么一回。這船上但凡是老客都不理會,可架不住每趟都有生客。只要一動貪念,就著了他們的道了。」、

「居然如此膽大,也不怕有人報官嗎?」

「報官又怎樣,這里到處是河汊水道,隨時可以上下船只。差人上哪去抓人!」船家點起旱煙,「還不是自認倒霉!有被騙了老本的,或是救命錢的,一時想不開的,就要投河了。」

袁舒知並不以為異,類似的騙局,可以說到處都是。就是廣州城中,如今是澳洲人的地盤,又是「新生活運動」又是「抓浮浪」,還大搞「治安整肅」,各式各樣的騙局依然層出不窮。連臨高來得老歸化民干部也有上當受騙的。

正閑扯間,只見去「打尖」的人陸續回來,有人臉色煞白,垂頭喪氣,亦有一回來便大聲咒罵「不得好死」;亦有頓足捶胸,罵自己「鬼迷心竅」的。袁舒知看了,心中暗暗慨嘆。

他對面坐著的是個年青人,亦是買了假幣的,從碼頭回來之後,便一個人坐在條板上雙手抱頭。一直維持到現在,這時人卻坐直了。袁舒知見他雙眼發直,,面目怔仲,興知不妙――這是要發狂啊。

果然,片刻之後,他忽然勐地從作為上蹦了起來,頭頂重重的撞在頂篷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眾人都被嚇了一跳。

此人卻是渾然未覺,一個勁地在船艙里蹦躂,胡言亂語叫喊著:「我發財了!我發財了!我有的是錢!」說罷一邊咯咯狂笑,一邊把幾張假幣到處亂拋。

袁舒知知道此人剛才花了十元買下了五張假幣。這十元錢可不是個小數目,任誰都要想不通了。

這年青人在艙內大叫大喊,船艙里一片騷亂。眼瞅著他往船尾而去,還叫喊著「要去龍宮尋寶」,作勢就要跳河,疍家女趕忙帶著兩個船工過來,好不容易才把他給控制住,用繩子綁在船尾。

旁邊一個老漢道:「真真是造孽!他和我是一塊上船的,這十元錢是家里給他去惠州買葯救命的!」

袁舒知原本只是看個熱鬧,被老漢無心的這一句,勾起了興趣。他想到自己被鄭元老抽調去惠州是查辦假葯桉。這人也是去惠州買葯,兩者之間莫非有什么關聯?

他故作懵懂道:「去惠州買葯?本地買不到嗎?再說了就這里距廣州近,廣州是大地方,什么葯買不到,要舍近求遠跑到惠州去?」

老漢上下打量了下袁舒知,見他一副「明髡合璧」的裝束,也吃不透來路,很是客氣道:「先生是?」

「我是個賬房。」袁舒知道,「在廣州失了業,有朋友薦到惠州去謀個差事。」

「原來是這樣。」老漢低聲道,「原來你是廣府人!你大約不知道,去年開始,惠州的葯市――羅浮山的葯市你知道罷?」

「知道,知道,天下四大市,如何能不知!」

「這便是了。去年起,這葯市里便多了好些個神葯。都是一劑下去即刻生效的那種。尤其是金瘡不愈、高燒不退和久咳不止這些症狀,百試百驗。竟和澳洲神葯不相上下,價錢卻比那澳洲神葯要便宜多了……」

袁舒知早就從鄭明姜提供的材料中知道了桉情,便道:「莫非是爐石散之類么?可這葯在廣州亦有賣,並非難得之物。何必要去惠州買。」

「先生知道這葯?這便是了。其實還不止一個爐石散,廣州雖有賣,價錢卻不如惠州葯市上便宜。故而有人願意舍近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