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節 京師(八十六)(1 / 2)

臨高啟明 吹牛者 1509 字 7个月前

冷凝雲笑道:「話是這么說,不到最後一刻。咱們肯定不能掀桌子。畢竟都指著這桌子吃飯呢。只要曉之以理,動之以利,他們自然就會答應了。」

「可是,這不就和假票子一樣了么……」烏開地到底不是搞金融出身,一時間懵了,「咱們也沒法分辯來兌換銀子的人是不是山西屋子派來得。」

「所以要去談判嘛,讓他們拿出銀子幫咱們應對這場擠兌。」

烏開地的嘴巴張得老大,他雖然跟著冷凝雲辦差多年,畢竟隔行如隔山,有些事情想不明白還是想不明白。

「東主!這可是十幾萬銀子!光是運過來就得好幾大車!平白無故借給咱們?就算是拆借,也得有利息呢!」

「只要我能說服他們借錢,這都是小事。」冷凝雲此刻精神多少已經恢復過來。大約是幾十天無所事事的無聊感刺激了他,此刻他顯得異常亢奮。屋外天寒地凍,屋子里只有個火盆,他照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絲棉襖,在屋子里來回的踱步。

「你替我列個單子,把所有山西屋子的領東掌櫃、大掌櫃的名單都列一列,還有他們背後的門檻也寫上。」冷凝雲心里已經有了計較,「你再備一封厚禮,送到順天府劉老爺府上,說多謝他這些日子來的照應。請他盡快解封。要用到的銀子,你到賬上支取就是。」

「這個容易,我回去就辦。」烏開地道。

「還有一件事,你回到德隆之後,叫人打掃房屋,預備轎馬,再和地方打好招呼。後天我要大張旗鼓的回德隆。所有德隆伙計只要沒事的全部到場。」

「喏。」烏開地懂老爺的意思。經商看得是個人的信用實力。冷凝雲不明不白消失了這些日子,對他的商業信譽影響很大,現在回來了,就得讓所有的人都知道。

崇禎九年十二月二十九(1637年1月24日),正是臘月小年的日子,京師里下起了大雪。世道維艱,但是在天下首善之地,過年的氣氛依舊頗為濃烈。

這一日,許多店鋪都已經打烊歇業,放伙計們回去操辦年事。衙門也多已封印停歇。各家各戶,只要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都在備辦年貨。紛紛揚揚的雪花也遮住了破敗的房屋和骯臟的街道,銀裝素裹的裝點著等待著崇禎十年的到來。

德隆錢庄門前,已掃干凈了街面,緊閉的大門雖然還貼著順天府的封條,但是已經掛上了簇新的燈籠,墨筆宋體的「德隆」在皚皚白雪中甚是醒目。

另一側的宅門前,緊逼是二十多天的大門敞開著,兩盞碩大的燈籠懸掛在門前,一盞是宋體字的「冷宅」,另一盞題寫著「監生」。後者是對外情報局為冷凝雲專門從南京國子監捐納來的。

別看只是一個被正途科舉嗤笑的「監生」,憑這個,京師里的老財見到冷凝雲也得客氣一聲。

宅邸和錢庄的管事、掌櫃、伙計、護衛……都換上了簇新的衣服,一個個挺胸疊肚在門前站班。順天府派來的衙役在旁維持秩序。看熱鬧的人群更是擠滿了半條街道。

只見一個青衣仆人飛快的從街頭跑來,連聲道:「來了,來了!」

隨著他的吆喝,仆役們立刻點燃了炮仗,三十六個「滿地春」的大號二踢腳並六掛萬字紅鞭一起點燃,噼里啪啦好不熱鬧。

就在這鞭炮聲中,一頂四人抬的藍呢轎子在和連盛鏢局的鏢師簇擁下,由街口緩緩而來。

這轎中端坐的,正是冷凝雲本人。

自從那日中計離開德隆,到如今不過二十多天,這二十多天卻仿佛長得沒有盡頭一般,如今回到這條街上,看著外面的街景,恍若隔世。

自己若不是貪功冒進,安安心心的當冷大掌櫃,何至於落到吃這樣大的一場苦。說到底還是一個「貪」。

想起當年初入金融圈的時候,帶自己的師傅就說過,干這行是成也「貪」,敗也是「貪」。若無對金錢足夠貪欲和進取心,干不了這行;可是這種貪欲也往往會被人帶入萬劫不復之境。

不過,那個紙條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而此人也太了解元老院了。這個香餌之下,大約沒有什么元老能抵擋得住誘惑。

這個樂先生,真是太神秘了。冷凝雲被俘期間不止一次的懷疑,他是一個類似黑爾的穿越者。

但是幾次接觸下來,似乎又不太像。

他很年輕,卻又極其老道;學識淵博卻又頗為無知;對元老院似乎了解的很是透徹,卻又對他們有許多錯訛的解讀。

「真是一個神秘的男人。」冷凝雲心想。

接下來,大約外情局和政治保衛局都會派出人馬到京師來調查此事,此人的來歷必然是調查的重點。

他在騾馬客棧和李儒風已經談過話,大概了解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一些事情。盡管他還沒有見到閔展煉,也沒閱讀相關的報告,但是就目前掌握的消息看,綁架自己的人十之八九就是「石翁集團」的人。而這個神秘的年青人,應該是集團中的核心級別人物。

「接下來,怕是有很多事情要做了。」他默默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