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揮之不去的恐懼，睡眠時頻頻生的噩夢，即使她是個身體素質遠常人的能力者，也在這種長時間的精神折磨中變得多疑、暴躁、神經衰弱，不可避免地變得消瘦而神經質。

崔夢蝶也嘗試過跟其他人去說這件事，但是每次都只是講了開頭的幾個字，身體就被潛藏其中的怪物接管，將話題引到了別的地方，然後等待自己的又是失去視覺聽覺的小黑屋。

她甚至開始後悔為什么當時不選擇自殺，現在可憐得連自我了斷的能力都已經喪失，因為只要她有這樣的苗頭，身體馬上就失去控制權。

走投無路的她，在冥冥的感覺指引下，選擇了重新回到噩夢開始的地方，那個受命潛入獲取情報的實驗中心。

看到了自己的實驗體回歸，白墨將她再次帶到了地下的實驗室。

「放過我吧，無論其他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哪怕是現在就殺掉我也行，至少是一個解脫，這樣生不如死的生活我受夠了。」崔夢蝶用了無生趣的語氣說道。

「嗯。」白墨點了點頭。

這讓她完全不敢相信，對方沒有任何多余的話語就直接同意了，她甚至為此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永別了。」他揮了揮手，然後一把摟住她。

在兩人的身體接觸後，已經變得高度一致的生命場開始緩緩融合，或者不能說融合，而是白墨這邊單方面的吞噬。

整個過程幾乎毫無阻礙，在他看來，這個過程就像是目睹著自己再長出一個新身體，一個有實在感覺的軀體，而不是原來空有感知的靈能分身，也不像是控制靈動期能力者時的死物感。

「可怕的始終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

在崔夢蝶的感知里，自己就像夢里一樣，是被濃重得完全看不透的黑暗快吞噬，身體徹底失去知覺，她終於明白一直以來的噩夢原來是在這個時候成真，來不及後悔，這個實驗室跟身前的人就成了自己最後的記憶。

有著操控分身的經驗，白墨很快就習慣了擁有兩個身體的感覺，至於外表跟性別，這些在很久前就已經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我也算是勉強走上了吃人流的慢車道……雖然耗了近四個月才吃掉了一個比自己弱的家伙，跟消化度以秒計算的他們還是沒法比。」他想起了在以前看的小說里，那些靠著吃人就能迅變強的主角，不禁心生感慨。

抹掉眼角里殘余的淚水，白墨開始研究自己的新身體。

「雖然這幾個月來有我不斷的補充，但身體素質跟原身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研究所里面已經有人開始在開光學隱形的通用靈術，多一個光線扭曲的靈樞意義不大。」

「接下來，就該主動出擊去選擇獵物了。」在這次的實體分身試驗大獲成功後，他打算將手伸到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