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敢要多少?(1 / 2)

大明文魁 幸福來敲門 1483 字 2020-12-19

夜幕降臨,戊初三刻一過。

一晚梆響起,侯官縣衙內外閉衙,各處司官帶著衙役開始查守倉庫、監獄。

仆役爬上梯子上燈,一盞盞的燈光從高低錯落的屋房間,長廊間由遠及近的亮起。

外署已是閉衙,外署即大堂及廂房。大堂白日審案地方,左右廂房是典史廳,庫房,那是六房書吏辦公。眼下這些書吏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都回到官舍休息去了。

閉衙落鎖,內宅宅門上鎖,間隔了內外。外署內署涇渭分明,晚梆一響,典使書吏衙役需經門上通傳後才能入內,內署內只有縣官,師爺,長隨,家眷。

在侯官內署內的重中之重的簽押房,就在後堂之側。眼下房內,燈火亮堂堂的。簽押房分內外屋。外屋是掌印,簽押各自坐在桌上不言語,身旁一名茶房伺候。

簽押房內屋里,現在周知縣鐵青著臉坐在塌上,搖曳的油燈照的他臉陰晴不定。

一貫深受器重的沈師爺,此刻不在簽押房。只有徐師爺侯在周知縣的身旁,徐師爺是廣州南海人,讀過幾卷《錢谷備要》,《刑錢必覽》,因為是老家人的關系,充作錢谷師爺。而沈師爺則是周知縣從紹興重金聘來的,專治刑名。

屋內地上跪在三個人,都是周知縣的長隨。

徐師爺端了杯茶給周知縣道:「東翁,下面的不會,慢慢教就是了,別上了肝火。」

周知縣將茶舉起又放下,臉上肉一跳,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指著中間一人罵道:「你是不是飯桶?叫你去巴結賀知縣的身邊的陳師爺,使銀子請客吃飯也就罷了,你呢?巴結到潭尾街的粉頭身上去了,你是給我當長隨,還是給妓院當幫閑的?要嫖拿別人孝敬你的出息去嫖,費得是老爺我的銀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那人委屈地道:「老爺,我不是去閩縣縣衙里打聽到,周師爺好這一口嗎?我就投其所好。」

「那周師爺應承你了嗎?」

「他說叫我等回話!」

周知縣直接抓起茶碗砸在了長隨的頭上,破碎的瓷片滿地都是,茶水和鮮血是混在一處。這長隨哀嚎痛哭了起來。

「虧的幾十兩銀子,都記在自己帳上,滾下去!」

那長隨頭上痛心底更痛,這銀子自己出,自己在一年來在衙門內就白做了。

徐師爺在一旁勸道:「東翁,和這般人有什么好見識的。」

周知縣對另一人問道:「府台衙門那邊怎么說?」

另一個長隨乃是長班,專派往府台衙門里,探聽府內事務的長隨,因為長年在府台衙門地探聽,稱為坐府長班。此外還駐巡撫衙門的長隨,稱為坐省長隨,這相當於後世駐省辦的。

平日里周知縣,給知府三節兩壽水干禮物,都由此人轉手,知府衙門喜慶大事,打點知府身旁長隨,提供人、財、物,而與府署,也是由他一手包干,是個精干人物。

這長隨道:「老爺,府台大人的態度,十分曖昧,聽說府台那邊,賀知縣也沒少上眼葯。我疏通了半日,府台衙門回話,府庫常豐倉里的糧草是留著備倭的不能動,要想賀知縣答允借糧,要老爺自己想辦法,府台大人也不好有所偏移。」

周知縣恨聲道:「不用求了,我早看出來了賀知縣與府台衙門,是穿一條褲子!」

長隨道:「這賀南儒依仗是隆慶二年的進士,處處要壓過老爺一頭,所以這一次故意按著糧不,就是要為難我們。聽說那姓賀的都放出話來了,叫老爺不出三個月,必丟烏紗帽。」

周知縣冷笑道:「他要幫得到才是,我翻過身,就要賀南儒死無葬身之地。」

「東翁眼下閩縣衙門,府台衙門是都沒指望了,也只有撫台衙門這最後一條路了,若是沈師爺能說通胡提學向撫台大人遞話,那么這此事就有眉目。」徐師爺道。

周知縣搖了搖頭道:「難。」

徐師爺道:「他與胡提學都是湖廣同鄉,只要胡提學能說動撫台大人,賀南儒敢不答應?」

周知縣又端起一杯新茶呷了一口道:「且不說胡提學是否答允,撫台大人履新不久,威信未立,也很難插手此事。」

說話間,外房腳步聲響起。

簾子掀開,沈師爺走了進來。

周知縣一見沈師爺,就起身問道:「沈公,莫非胡提學答允向撫台大人說話?」

沈師爺搖了搖頭,笑著道:「東翁!喜事,喜事!」

周知縣知沈師爺不會無的放矢道:「沈公,你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