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詩賦和經義(第一更)(2 / 2)

大明文魁 幸福來敲門 1426 字 2020-12-19

林世璧嘆道:「又是一個深受八股之害的孩童,八股之害甚於焚書,且敗壞人才,秦皇當年於咸陽之郊,所坑者不過四百六十余人也,但而今朝廷以八股取士,所害之人何止千千萬萬。」

聽林世璧這么說,林延潮不免有些不爽,眼下他讀八股文正起勁了,卻突然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心想這人竟抨擊我最愛的八股文,若不是看在你是林家子弟的份上,定要反擊。

林誠義也是道:「我弟子正志於舉業,你這么說有害無益。」

「世兄,我不過是早日點醒夢中人罷了,若非我肯專心舉業,今日又豈止一個秀才。不是我不願,只是我不取罷了。」

說到這里林世璧又向林延潮問道:「你現在在哪里讀書?眼下業師是誰?」

林延潮答道:「在濂江書院,業師姓林諱燎。」

林世璧喝了點酒,說話之間更狂放道:「林垠那個老學究啊,此人迂腐的緊,沒什么好共語的,至於林燎不過我學弟,此等割裂經義以為能事之輩,就更不用談了。」

這是出言攻擊了,不論如何林延潮都要還擊,以捍衛老師的顏面,這也是弟子應做的事。

林延潮當下道:「世叔此言差矣,山長與林先生,都是有德君子,有道之士,小侄在他們那獲益良多,實不容世叔如此詆毀。」

說完林延潮從袖子,將林世璧的銀錠取了出來,放在桌上道:「世叔饋贈,小侄受之有愧,眼下原物奉還,還請恕罪。」

男子漢大丈夫,不能沒有脾氣和主見,傷害了自己的師長朋友,就是要挺身而出,撕破臉了也是在所不惜。

林世璧喝了一口酒,朗聲笑起道:「這少年人倒是還有點脾氣,我好意勸你罷了,還是放棄時文,跟我來學詩賦吧,我會從頭教你的。」

「多謝了,但我對你的詩賦沒有興趣。朝廷以八股取士,就算我詩詞有李白,杜甫之才,也是中不了舉人,進士。」

林世璧聽了臉色一冷道:「舉人,進士,大言不慚。林垠和林燎糊塗,教出來的弟子也是糊塗。」

林延潮道:「學生是糊塗,但是山長和講郎清譽,卻不容世叔這么說。」

「好了,好了,」林誠義打圓場道,「延潮,世叔是長輩,你不可出言無狀,還不向世叔賠罪。」

林延潮聽林誠義的話道:「先生,弟子自是要道歉,但義之所在,弟子不認為自己有錯,若是他人,在弟子面前詆毀先生,弟子也一並與之割袍斷義。」

林誠義聽了面無表情,但心底還是很受用的,臉上還是斥怪林延潮道:「什么割袍斷義,事分曲直,若是理虧在我,難道你也幫親不幫理嗎?」

「林兄,說得好,」林世璧一拍大腿道,「此當浮一大白,除了林兄,天下也無余子在我眼底了,真是的先生聰明,但林兄的弟子太糊塗了,我要替你管教管教他。」

「管教?」林延潮道,「不知道世叔要怎么管教啊?」

林世璧,林誠義都是哈哈一笑。林世璧道:「你這弟子倒是厲害,絲毫也不怯場。你不是說你不糊塗嗎?我考你幾題,你若是都能答出來,我就收回之前的話。」

「可以,但僅限經義。」林延潮一口堵住對方的話。對方詩賦都出版成集,士林傳唱了,他方才聽了此人與林誠義講了一通詩賦,自己連半個字都聽不懂,眼下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四書?你不是怕我考你詩賦答不出來吧。」林世璧嘲諷道。林世璧心底向往唐詩宋詞,而不屑於八股文的虛詞,要他再談八股真是從心底不屑。

林延潮淡淡嘲諷道:「當今天子重文章,足下何必論漢唐,世叔說自己的詩賦很強,但寫得好與不好又沒有公論,而八股取士,誰高誰低一目了然。世叔屢試不第,早已失去銳氣,只敢在詩賦上自吹自擂,以此來掩飾自己的不足,說到底都是心虛而已。」

「其實真正的原因,還是世叔怕經義上輸給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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