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有人辭官歸故里(1 / 2)

大明文魁 幸福來敲門 1489 字 2020-12-19

聽老者問話,那男子認真地答道:「申侍郎雖留孩兒在他的府上用飯,卻沒有吃蟹。我們有同年之誼,十幾年相交,不過普通宴席罷了,孩兒見申年兄一飲一食都有講究,不似胸懷錦綉的人。」

說著頓了頓男子又道:「也若非如此,權相怎么會容他,以他為左右手,眼下朝廷上多是俯帖耳之輩,真是令我輩心寒。」

古稀老者拿螃蟹蘸了姜醋,點了點道:「所以你兩次入京,就都沒有去張府?」

那男子沉默了一會道:「爹,是孩兒沒有聽你的話。」

古稀老者道:「沒去張府,也就罷了,張江陵迎母進京,沿途官員多備厚禮迎候,你身為太平府知府,卻對屬下官吏道,吾豈是搜刮民脂民膏,巴結權貴之人,如此掃了輔大人的面子,你這樣做外面人看以為是你兄長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古稀老者話雖說的平靜,但已是苛責。

古稀老者嘆道:「你二十二歲中進士,仕途太順了,這一次你辭官在家,給我好好反省,在家讀書,不許出戶一步,磨一磨你的心性。」

「是,爹,孩兒疲乏了,先告退了。」這男子當下起身離去。

古稀老者撫須搖了搖頭。

不久林世璧,林世升二人踏著鵝卵石路,走到亭子前。

「拜見爺爺!」

「拜見叔公!」

那老者當然即是已致仕的南京禮部尚書林庭機,濂江本地都稱他為老尚書相公。

林庭機笑了笑道:「是你們啊。這蟹性寒,趁熱吃不僅好吃,還不易鬧肚子。」

林庭機對丫鬟擺了擺手,當下丫鬟立即將席面上的冷蟹端走,從廚房里取了熱蟹擺上桌。

林世升入座後問道:「爺爺,二叔到哪里去了?」

林庭機道:「不要說他,世璧怎么來得晚了?是不是怕見了我和你二叔,又催你讀書之事?」

林世璧自斟了一杯酒道:「叔公哪里的話,反正你們見了我都是要提一次,我耳朵聽出繭子來了,早就習慣。」

此言一出,林庭機,林世升都是哈哈大笑。林世璧素來不拘禮法,又不是林庭機親孫兒,這般說話大家也都不意外。

林世升笑著道:「爺爺,大哥方才是與一個小童斗法呢,兩人取四書一段,看誰破題快,結果大哥連輸兩陣。」

林庭機聞言奇道:「你大哥與人比試,這不稀奇,但輸給人卻還是頭次聽說,那小童於經義專研很深嗎?」

「經義專研深不深,倒是不知,只是破題極快,不假思索。」

林世璧黑著臉道:「這有什么,是這小童取巧罷了。」

林庭機道:「尚經義者質,尚詩賦者文,你喜詩賦,身為長輩不說你有錯,但若是重詩賦而輕經義,則是重文則輕質。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若是平日里林庭機這樣說教的話,林世璧能自動免疫,他自幼天資過人,自視過高,但今日居然兩陣輸給一個小自己十幾歲的學童,當下大受打擊。

眼下林庭機這番話說來,他猛然被觸動,當下垂下頭道:「叔公說的是,侄孫受教了。」

林庭機又和藹地笑著道:「這少年能勝過世璧,想來有些投機取巧,縱有些才氣也沒什么,這年頭有才情的少年,比這江里的螃蟹還多。」

說著林世升笑了起來,而林世璧沒有將林庭機這句話聽進去,而是是垂下頭沉思。

林庭機與林世升邊談邊掰蟹,吃了幾頭肥美的膏蟹後,林庭機對林世升道:「今天忘齋先生,給我來信,求我向撫台求情,救一救他的孫兒。」

林世升點點頭道:「我差點忘了忘齋先生,是爺爺你鄉試時的年誼。」

「我們兩家本就是世交,他兒子與你爹的交情也不淺,而他孫兒也是你的好友,這一番他孫兒下獄,聽說你也沒少走動。眼下忘齋先生求到我,你也知道活到我這把年紀了,老朋友本就沒有幾個,他要救他孫兒,我怎么會不理,可眼下並非我不舍得賣這老臉,只是此事終究死了個監生,士林間影響甚廣,我若是插手此事,一個不慎,恐怕就是老嫗改嫁,年老失節了。」林庭機言道。

這事林世璧,林世升也知,越位高權重,行事越多顧慮,不是怕辦不到,而是怕損了名聲。

林世升笑著道:「爺爺請放心,此事我已有計較了,救不出忘齋先生的孫兒,對於我們而言並不難,只是擔憂事後士林輿論,既然如此我們就給他們一個說法。」

說著林世升給一張紙道:「爺爺,解決的辦法都在這里。」

林庭機草草看了後,不住點頭,連酒也是多飲了幾杯道:「妙極,這是你們想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