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忠書嘿嘿地笑著道:「還不是想念延潮你了。」
「誒,還叫延潮。在信里,我不是與你們說了,我已是冠字。」
侯忠書不以為意道:「這,這都叫習慣了,改不了口了。」
張豪遠搖了搖頭道:「宗海兄,我們此來一是借住,二是想讓你為給我們縣試作廩保。」
林延潮想起去年這時候自己還在准備縣試,而今年自己已是可以給考生當保人了。
當下林延潮道:「好,沒問題,對於張歸賀和張嵩明呢?」
侯忠書道:「張歸賀此人小心眼,他說寧可找別人,也不找延潮你。他自己如此也就罷了,還拉著其他社學弟子,一並找了你們村社學孫塾師為廩保,哼,一個人給了一兩銀子作謝禮呢。」
林延潮不由道:「張歸賀這是不想欠我人情啊,算了隨他吧,對了,縣試在即,你們這一次可有把握?」
說到這里,侯忠書與張豪遠都是嘿嘿一笑,一並從書袋里拿出卷子來道:「這是我們這幾個月寫的時文卷子,宗海,你看看這一次我們中式的機會有多大,你給我們指點指點。」
林延潮沒好氣地道:「你們看來有備而來啊,不過話說回來,下個月,我也要歲試了,也沒有多少空閑的功夫。」
侯忠書張豪遠都是一並點頭道:「知道,知道,宗海你只要得閑了,抽空看看就好了。」
林延潮笑著搖了搖頭,當下拿過二人的卷子看了起來。
林延潮看完後,先對張豪遠道:「不錯啊,你文章的長進是顯而易見的。」
張豪遠聽了激動地道:「宗海,真的嗎?」
林延潮點點頭道:「去年你就在副榜之上,離前五十名不過毫厘之差,今年縣試聽說擴錄為一百人,那么你中式時機已是到了。不過不能大意啊,這文章還不能說是十拿九穩。」
張豪遠點點頭道:「知道,我這一月一定苦讀。」
「那我呢?」侯忠書著急地問道。
林延潮頓時沉默了,侯忠書又追問道:「宗海,你怎么不說?」
林延潮雙手抱胸看著卷子道:「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侯忠書的心頓時沉下去了,林延潮嘆了口氣道:「你文章也比去年有進益,但仍是不夠,這幾篇文章……」
說到這里,林延潮看了侯忠書的神情,就立即閉口不說了。
侯忠書落寂地道:「宗海,你想說什么,我都知道。有時候我也想過用功,我也想要奮讀書,但我怎么讀也趕不上你們,不說比延潮你,就是很多社學的同窗,也是比不上。」
「我也知我不是讀書的料,但有時候,蠻羨慕你們的,為何生來就能讀書。延潮去年一下子就中了秀才,而我就只希望今年縣試能過,至少能離你站得近一點。」
聽了侯忠書的話,張豪遠也是默然。
而林延潮也是想不出安慰的話,他這一刻,也終於明白,張歸賀不願來找自己作廩保的原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