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五十三章 我以我血薦軒轅(1 / 2)

大明文魁 幸福來敲門 1683 字 2020-12-19

就在張鯨身在詔獄中時,長安右門外.

今日正值東閣會揖,翰林院,禮部,工部,吏部,御史台等官員於東閣議事後,從長安右門出歸衙。

在登聞鼓院前值守的錦衣衛看著走在金水橋上的官員。

雖說是錦衣衛也有三六九等,最優等的當屬在北鎮撫司當差,手握實權。

次一等的就是大漢將軍,那在宮里當差,隨天子出入,那也是倍有面子。

但他們呢?同為錦衣衛卻淪為值鼓,每日都與告御狀的老百姓打交待,這簡直是煩不勝煩。

正待他們百無聊賴之際,卻看得一名女子懷抱一嬰兒,徑直走向登聞鼓,要去取鼓槌。

這幾名錦衣衛喝道:「這是作什么?登聞鼓也是爾等亂敲的。」

那女子道:「我此來是敲登聞鼓的!」

這名錦衣衛冷笑道:「大明履歷,凡民間訴訟各有縣,州,府各有司至下而上者審理,若越本官官司輒赴上司稱訴者鞭五十,不實者杖一百。」

「也就是說,無論敲登聞鼓有冤無冤,先拿下抽五十鞭!」

於是這名錦衣衛不待對方分說大喝一聲拿下:「先鞭五十!」

幾名值鼓兵丁要上前鎖人。

哪知值鼓兵丁還沒近前,即被女子身旁的兩位武人三拳兩腳打倒在地喝道:「放肆,竟敢冒犯夫人。」

一名錦衣衛傻了眼的,竟有人還敢打值鼓兵丁。這名錦衣衛罵道:「爾等要造反嗎?竟然毆打值鼓兵卒,通通抓起來。」

數名錦衣衛正要動手,卻聽一人道:「慢著。」

但見一名穿著獬豸補子的御史走了出來,正是登聞鼓院的值鼓御史。

十幾名兵丁一並向這御史行禮道:「大人,此人無禮,竟然毆打錦衣衛。」

御史斥道:「你們眼睛長到哪里去了,沒見這位夫人穿著五品命婦之服,爾等竟敢放肆。」

值鼓御史不過七品,而對方乃五品命婦,說明對方的丈夫也是五品官。

這五品命婦自是林淺淺。林淺淺本是六品命婦,但因子與皇元子同日而誕,故而天子破格賞她為五品命婦,品秩竟比林延潮還高。至於兩位武人則是陳濟川,展明。

故而這名值鼓御史看了一眼女子懷中的嬰兒,然後上前行禮道:「本官乃值鼓御史,有什么話不妨對我說來,敢問夫人可是為何人申冤?」

林淺淺欠身道:「原來是憲官大人,我此來為我家相公申冤。」

值鼓御史尋思當朝哪個五品官被抓了,此事自己可惹不起,於是他道:「夫人你家相公現關在何處?」

「北鎮撫司。」

值鼓御史倒吸一口氣涼氣,官員被抓入北鎮撫司,一般很難全身而退。值鼓御史尋思到底是什么官員被抓。

值鼓御史道:「既是身在詔獄,說明此案乃天子親問親察,你又何必來敲這登聞鼓再稟天子呢?」

林淺淺垂淚道:「憲官大人,我相公為民請命,言語冒犯,故而身入詔獄。我相公為官如何,我一介婦人自是不知,不敢妄下斷言。但我聽說過為忠臣必出於孝子之門。我相公於長輩盡孝,於兄弟盡悌,身為丈夫,待我也一直很好。」

「我心想相公絕不會是奸臣。天子如何懲罰亦是君恩,但奈何相公他才剛當了父親,幼子尚在襁褓,懇請天子念舔犢之情,對我家相公手下留情。」

值鼓御史聞言驚道:「汝相公莫非是上『天下為公疏』的左中允?」

聽這值鼓御史說完,左右皆驚。

錦衣衛心道,完了,完了,林延潮的一封天下為公疏把聖上,太後都氣得不行,眼下朝野議論是沸沸揚揚啊。

聽說連代上林延潮奏章的通政司使都要上表向天子請罪。他們幾個錦衣衛有幾兩重,還敢把此事和天子再提一遍。

這簡直不要活了。

幾位錦衣衛都要當場管林淺淺喊姑奶奶,求你不要將事鬧大,放過他們好不好。

但見御史問詢,林淺淺又是傷心,又是自豪仰起頭道:「這天下為公疏,正是我家相公寫的。」

值鼓御史聞言當場肅容道:「原來真是左中允的夫人,余讀此疏愴然淚下,於左中允之高義敬佩不已,請夫人受某一拜。」

說完值鼓御史向林淺淺長長一拜。

左右錦衣衛都是暗道,完了,完了,竟碰上這么迂的御史,這一次若是天子,太後降怒,我們都是完了。

林淺淺欠身避開,此刻懷中沉睡的嬰兒也恰在此事醒來。

嬰兒的小眼睛往四方一瞪,見生疏環境,陡然放聲大哭。

值鼓御史見此嬰兒啼哭,當下起身道:「本官就是憑著烏紗帽不要,也要將此事上稟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