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則走到林延潮身旁嗔道:「官當得大了,家都不記得回了?」
林延潮笑了笑道:「下面的官員要向我道賀,總不能立馬推了人家。這算早了,酒宴這才一半呢。」
林淺淺聽了繼續嗔道:「誰要你早回來了?辭了別人多不好。」
「不早回來,怎么聽你向我道賀呢?夫人快說一聲參見林府台。」
「切。想得倒美。」林淺淺臉上已是轉為喜色,頭輕輕仰起,然後道,「你還不如你向我道賀呢。」
林延潮笑了笑道:「是啊,夫人,下官在外能得百姓愛戴,皇上的賞識,都是夫人在內宅打理得力的緣故。」
說著林延潮向林淺淺拱了拱手。
林淺淺聽了眉開眼笑,點點頭道:「嗯,我已經差人去老家報喜了。」
林延潮點點頭道:「應當的。」
「看你一身酒氣,相公我服侍你更衣沐浴。」林淺淺溫柔地道。
「那還不快打熱水。」
「方才翠珠已經燒好了。」
「嗯,那你要陪我一起洗。」
「不,就是我服侍你更衣沐浴嗎?」
「不,我是說一起洗!」
「嘻嘻……嘻嘻,才不要。」
沐浴後,澡堂里,林淺淺替林延潮穿衣裳。
林延潮突問道:「不知道爺爺如何呢?」
林淺淺道:「身子還好,只是近來行走愈不便了。」
林延潮聽了想起年少時身子健朗的林高著,不由思念。
林延潮閉上眼睛道:「是啊,讀書十年,為官五年,我還以為爺爺還是與以往一樣。」
林淺淺道:「什么時候,你再向皇上求個假,回鄉省親。」
林延潮搖了搖頭道:「這一兩年內怕是無法了,我向皇上上奏章里說了,三年內要讓歸德大治。海口已是誇下去了,現在一年半了,若做不到的話,不知會有多少人看我笑話。」
「笑話,就笑話嘍,反正嘴巴長在別人身上。」
穿好衣裳,林淺淺又仔細給林延潮梳起來。
林延潮欣然地拍了拍林淺淺的手道:「不錯,我是從來不怕別人笑話,但是能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還是好的。不,不完全是為了拍皇上馬屁,也不是全為了當大官。」
「上一次恩師給我來信,信里說當官者,當以民子,為吾子,以民父,為我父。這一句話我想起來,現在方才體會到其中的意思。」
林淺淺笑著道:「那相公就去做啦,家里你就不要操心,有大伯和三叔看著,他們都操持妥當。」
林延潮點了點頭,林淺淺一邊說著,一邊見林延潮有了乏意。
當下就叫兩個丫鬟,與自己一起攙著他扶到了床上。
這時林延潮已是睡了過去,格外香沉。
林淺淺看著林延潮,從明日起自己的夫婿,即將主政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