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得意樓(1 / 2)

大明文魁 幸福來敲門 1695 字 2020-12-19

聽說要說動李汝華,馬會長不勝唏噓。

馬會長道:「回稟員外大人,我們什么辦法都試過了,派人送了禮,也放低身段上門,但他就是不吃這一套。」

張泰征搖了搖頭道:「這天下哪里有什么清官,也哪里有真油鹽不進的人。」

馬會長道:「這巡鹽御史看得風光,但任滿後就要外放,一旦外放則勢減萬鈞,萬一到了邊遠地方任參議……聽聞王閣老已經回朝了。」

這王閣老不是王錫爵,而是王家屏。張四維丁憂時候,見暫替他為首輔的申時行勢力日大,於是將同鄉王家屏安插進內閣。

但王家屏入閣後與申時行甚是曖昧,對於張四維當年的提攜也沒有多感激。

所以張泰征對王家屏很不滿,但不滿歸不滿,張泰征也不會把話與他們明言,而是道:「京里的事我方寸,但遠水救不了近火,這儀真批驗所里除了你們馬家外,還有誰的鹽。」

許宗道當即道:「梅家的三萬引鹽在儀真。」

聽到梅家兩個字,張泰征眉頭一皺,他當年與梅家的人,曾在青樓里爭風吃醋過。後來給他拔得頭魁,算是棋勝一招。

馬會長略微知道張泰征與梅家這點瓜葛,當即道:「眼下梅家老爺子早已不出面了,事務都是給兩位公子打理著,大公子梅堂負責鹽業。聽聞他在京師里的靠山倒了,不過此人很有心計平日里偽儒好施,裝孟嘗君養了不少清客,還拿錢財來結交當地文士,所以很有名望。」

許宗道道:「任何南直隸官員都不敢拿捏梅家,否則本地的讀書人第一個不答允,也唯有李巡按自居青天,故而才什么人都敢惹。」

張泰征道:「也不是惹不起,要是老相爺在,梅家又如何放在眼底。」

就在這時馬公子忽然道:「員外大人,這幾日在下在揚州城里碰到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說與老相爺相識,看起來甚有來頭,不知員外大人可知他的底細?」

幾名侍女這時候眾人端來毛巾,熱茶,張泰征眼睛一挑正好看到了一名貌相標致,氣質優雅的侍女,對於馬公子的話也不甚上心。

這一幕馬會長,楊知府都是看在眼底。

李墨祟也是道:「是啊,此人來頭不小,下官當時也覺得此人甚是不凡,似乎是朝廷大員。」

揚州知府笑著道:「哪里有如此年輕的朝廷大員?又怎么會到揚州來?」

馬會長沉著臉道:「昨日你就是被這個人打得?」

馬公子撫著頭臉上的青腫處道:「回稟府台,此人一句話就幫吳胖子兌了一千鹽引,還道出了天子贈我們馬家御匾上的字?」

楊知府微微訝異,當即看向張泰征。

「你說三十歲?」張泰征回過神道,「家父六年前丁憂,回鄉後一步不出,什么後生也沒見過。」

楊知府也是點點頭道:「是啊,這幾日揚州沒什么官員途徑,若是有驛站那邊早就有消息了。」

說到這里,馬公子,李墨祟臉色都有些難看。

張泰征,楊知府都這么說,那就真沒有。

馬會長當即赧然道:「犬子目光短淺,識人不明,讓員外大人見笑了。」

而楊知府也瞪了李墨祟一眼,覺得他丟了揚州地方官員的顏面。

張泰征又看了那侍女一眼,收回目光道:「京城里這樣招搖撞騙的人可真是不少,沒料到揚州也有。你們還是想想怎么與李汝華打交道吧。」

當即張泰征離座,眾人也是起身。

馬會長大覺得丟了面子,於是將許宗道叫來,對著那名被張泰征看中的侍女伸手點了點。

許宗道當即會意,當即將那侍女叫到一處無人地方問道:「你來馬家有幾年了?」

「六歲進的府,已經是十年了。」

「你交好運了,員外大人看上你了。他來金陵為官,妻兒都在山西,身邊難免寂寞。你若能伺候好他,既是報答了我們馬家收留你的大恩,將來或許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若被他收了房,下半輩子富華富貴享之不盡。」

「許先生奴家都明白了,奴家以後的富貴都在這位大人身上了。奴家一定伺候好他,好報答許先生與馬府對奴家的大恩。」

「真是聰慧!」許宗道點點頭。

那侍女看了遠處的張泰征一眼,以她這樣出身的女子,將來最好出路不過成為府里某個公子的偏房或者陪房,要么就是被賞給哪個庄客。若是能入張泰征青眼,就算是當一個小妾也是出頭了。

就算不圖什么,單看馬家上下對他那恭敬的樣子,也是值得她投懷送抱的。

而此刻馬公子則是氣惱非常,他覺得自己被林延潮欺騙,於是當即吩咐馬家所有的人去找林延潮。

李墨祟看馬公子那樣子,想提醒幾句,但想想還是算了。

他是舉人出身,更沒有背景,平日在官場上也多為人擠兌,不說馬會長,連馬公子平日也不把他放在眼底,所以此刻多一句不如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