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頭等之事(2 / 2)

大明文魁 幸福來敲門 1667 字 2020-12-19

當即各堂各司的事情林延潮都吩咐完畢,眾官員於是起身告退。

走出正堂大門時候,眾官員都是三三兩兩的在一起議論,感嘆林延潮這新官上任之三板斧。

而精膳司郎中陳泰來與趙用賢二人齊行。

陳泰來見趙用賢一肚子氣當即道:「定老無需著惱,這林三元年少得志,正是氣盛之時,現在又兼大宗伯掌禮部事,此誠不可爭鋒。」

趙用賢捏須道:「老夫豈有不知,老夫並非惱他科名在你我之下,也不是惱其剛愎自用,而是他乃申吳縣之心腹。他到任第一日,即拿老夫立威,其意在於阿諛政府,畢竟天下皆知老夫乃申吳縣的眼中釘,同時他林侯官也可報當初廷議上老夫沒投他一票之仇。」

「原來如此,還是定老看得通透。看來大宗伯這心胸……」,陳泰來下意識地看了看左右

「……的名聲果真不假,若是他以後掌部處處與定老為難如何是好?」

趙用賢擺了擺手,傲然道:「老夫當年連張居正都不怕,又何懼此黃口小兒。」

陳泰來生起一絲憂慮道:「定老,其實我看大宗伯行事其實還是有分寸的,比如他說見堂印則部印出即是一條良法,沒有侵吞事權之意,至於左右宗伯分管各司朝廷向來沒有這個說法,而是由部里決定。以往大宗伯任右宗伯時分管二司,那是沈大宗伯要與他結個善緣,並不是陳規,至於現在定老身為右宗伯暫署理一司,也是常有的事。由此可見大宗伯還是按規矩辦事的。」

聽了陳泰來的話,趙用賢的臉色好看很多,但面上還是道:「現在說什么都還太早,我等還是聽其言,觀其行吧!」

「正是如此。」陳泰來笑了笑,然後擦了擦額上之汗。若趙用賢與林延潮起沖突,他就要面臨站隊的問題,他是萬萬不願意得罪林延潮的,現在能勸得趙用賢忍耐一時,那就是最好的。

陳泰來又生怕趙用賢不懂,於是繼續敲邊鼓道:「自成化、弘治以後,禮部尚書率以翰林儒臣為之。其由此登公孤任輔導者,自蓋冠於諸部焉。林侯官又如此年輕,將來遲早是……」

趙用賢明白陳泰來所言意思,禮部尚書向來為翰林為之,雖說實權是六部最小,但由此位登輔導重臣是冠於六部。

因此每一位禮部尚書將來之前途不可限量。

而此刻正堂之內,該堂屬吏已是一並拜見過林延潮了。

林延潮看了看在場都是在衙門里老吏了,這些人他一時動不得,還是只能讓他們在衙里辦事。

不過林延潮既身為正堂,沒有心腹怎么能行。

參拜之後,眾人即散去各自做事,正堂孔目姓徐,已是伺候了好幾位正堂官了,現在正恭恭敬敬立在林延潮一旁。

林延潮想了想道:「先將堂上當該吏,貼吏的工食薄拿來。」

徐孔目立即取來雙手奉上。

林延潮過目了一遍然後道:「正堂屬吏為何這么多?」

徐孔目陪笑道:「回稟部堂大人,每位大宗伯拜印上任後都要從左右衙門,或者是外面調些人進堂,故而日積月累下來正堂的屬吏自然而然就越來越多了。」

林延潮將工食薄一合,心想這也是不稀奇,就如同現在領導上任都要自帶司機,秘書一樣。古代衙門里也是如出一轍。

當然這些屬吏也不好革退,能進禮部的吏也不是沒有背景的,何況其中不少還是前幾位禮部尚書指定的人,林延潮不能掃他們的面子。

不過自己的心腹還是要用的,林延潮第一個想到以往的曾孔目,這個人是自己以往用慣的,但現在他在黃鳳翔手下任孔目自己不好明目張膽的挖牆腳。

林延潮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寫一個條子,你從左右衙門調幾個人來,至於月後就要進行考課,到時我會革除幾個人力不能勝任的,調一些人到左右衙門任個清閑差事也好。」

徐孔目當即道:「卑職謹遵部堂大人鈞旨。」

林延潮笑了笑道:「好了,下面說一說部印用印之事。」

「堂上以後遇鈴印之事時,本堂掌印要將印匣請出至堂上,然後值堂吏日主事,掌稿筆帖式都要到場。若是本部堂不在衙門,有司官員用印要視本部堂的銅牌方可,切記牌出則印入,印入則牌出。」

因為部印必須在衙署中,即便林延潮身為禮部尚書也是不能隨身攜帶的,所以有時候林延潮不在,下面官員又要用印怎么辦。

那必須下面官員稟告林延潮後,由林延潮出借用印銅牌給這名官員,然後讓這名官員持銅牌到正堂上請掌印官吏蓋印。蓋了部印之後,這名官員必須立即將銅牌交還給林延潮。

這一制度在北宋之時,就已經啟用。

林延潮與曾孔目吩咐的都是如何如何用印的話,這些說起來可能很不起眼,在外人看來林延潮身為二品大員,到任第一日卻關系插手這些小事。

其實不然,為官第一要嚴謹,而衙門里必須要有行之有效的制度。

這些事是林延潮接任禮部尚書後,要辦的頭等之事。</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