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四十九章 長保富貴(1 / 2)

大明文魁 幸福來敲門 1670 字 2020-12-19

乾清宮里,天子對於林延潮保薦付知遠有所不滿。

張誠聞言微微笑了笑。在張誠的心底是一直期望能似當年張居正,馮保那般,他與許國達到一個宮府一體的格局,如此來掌握大權。

但是許國間接因林延潮去位,導致他張誠在內閣失去了一大臂助,所以他才對林延潮不滿,方才天子露出要封賞林延潮的意思,他立即在旁出言看似誇獎稱贊皇帝,但內在卻是要打消天子的決定。

同時透露出林延潮是天子提拔,那么天子對他有任何恩威也是理所當然的言下之意。

現在林延潮因保薦付知遠的事引起天子的不滿,當然令張誠心底大喜,甚至打算出面落井下石幾句。

不過這時候他卻見陳矩給他使了個眼色。

張誠見陳矩的眼色一凜,他突然明白了陳矩的意思。

在這個當口,他與林延潮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因為天子對林延潮的不滿,而導致失去了對梅家的信任,那么絕對是不劃算了。

若是梅家真成為大明的皇商,他張誠每年私下拿梅家的孝敬還少嗎?

拿錢辦事的道理,張誠是明白了。

現在許國已經去位,他再抱著這事與林延潮計較已經毫無意義。現在因為梅家的事,他與林延潮有了共同利益,所以他必須在這個事上幫著林延潮說話。

更何況陳矩現在明里暗里都幫著林延潮,自己也不願意樹陳矩這個大敵。

但見天子道:「林延潮此人很聰明,也很能辦事,但是就是喜歡沽恩。他以為給了朕一點好處,朕就要聽他的話嗎?朕是君,他是臣!」

這時張誠將獅貓重新捧起放在天子的手中,開口道:「啟稟陛下,依內臣之見林延潮此上疏,此舉雖說是愚直,但其因有二。」

天子問道:「怎么說?」

張誠道:「一個是奏章里所言的,治漕乃國策,不可朝令夕改,若是因為下面官員的彈劾,動則罷免則易有朝令夕改之危。眼下出了鬧漕之事,可見漕河上貪官污吏何其之多,現在運兵百姓只是罷工,若是再進一步鬧出事來,那就不僅僅是漕額不足了。」

天子聞言點了點頭。

張誠又道:「還有一個就是林延潮的私心了。」

「這付知遠當年是林延潮的上司,後來林延潮治河有功被陛下提拔入京任職,其中也有付知遠大力提拔之故。換了旁人難免有黨護之嫌?但偏偏付知遠不是,若此人真想當官真要結黨,難道會將漕河上下的官員都得罪個遍?更不說林延潮了,他保薦了得罪漕河官員的付知遠,這也等同於是連著他被一起罵嗎?」

天子聞言恍然道:「朕明白了,林延潮原來打此主意,張誠你很好,見事明白。」

張誠慌忙道:「聖明無過於陛下,臣有些才干,也是陛下調教有方。」

天子擺了擺手臉上有了喜色,身為天子他最怕天下官員一團和氣,就是結黨營私。

陳矩當即道:「付知遠之前整治河漕確實是冒失。但河漕鐵板一塊,海漕一起必然反對,陛下倒不如啟用付知遠來嚴查之前的鬧漕之事,嚴肅整頓河漕官場。」

「臣建議不如陛下於乾清宮接見付知遠,如此河漕官員就會知道陛下對海漕的支持了。」

陳矩之言在理,但見天子想了一陣,然後將手中的獅貓丟給張誠,笑道:「聖人有雲,太上,不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下面官員要吵要鬧,由他們去鬧好了,朕豈會給人當刀使?」

張誠,陳矩聞言對視一眼,一並拜伏道:「陛下聖明!」

這時林延潮從禮部衙門坐轎返回府上。

年末公事極多,所以林延潮從衙里出門時,已是酉時以後了。

不過回府路上,他還是拐到京師里賣胭脂水粉的踏雪齋給林淺淺親自挑選了胭脂後,這才打道回府。

轎子還未進府門,展明即來稟告說梅家兄弟已是到了府上。

林延潮微微點頭。

轎子到了轎廳,展明給林延潮遞上門薄。

林延潮接過門薄掃了幾眼,但見門薄上列名字大多是禮部,鴻臚寺或者是禮部下屬會同館,教坊司,鑄印局履新告歸的官吏登門拜見。林延潮看了這些人名字並沒有重要人物。他也知道這些人上門也不過是盡個禮數,不一定是真要見自己,所以林延潮讓陳濟川出面打了。

當然若有人與自己以往有些交情,或者手持朝中大佬薦書,那要約定另外的日子上門。自己必須派人送帖子邀請他們到府上來,並抽空來見上一面,如此方顯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