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笑了笑道:「哦?這樣勇冠三軍的猛將居然在行轅之外!那么本經略倒要看一看!傳他進來吧!」
但聽兵卒通傳!
一聲又一聲喝令之後,但聽行轅外傳來一陣鎧甲的鏗鏘之聲。
林延潮仔細看去,但見林延壽穿著一身金漆山文甲,威風八面的從轅門外邁步走上大堂!
這山文甲最少有好幾十斤的分量,林延壽居然能穿著走進大堂,這一幕看得連林延潮也有幾分不可思議。
林延潮看著林延壽,笑著對左右道:「他與本官名字只有一字之差,說來真是好巧!」
笑著傳來後,但見林延壽已是上堂,向林延潮抱拳道:「末將見過……見過經略大人!」
林延潮笑而不語,至於那兩名官員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兄長,別來無恙啊!」
林延壽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紀,尤二人面上都是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什么?把總居然是經略大人的兄長?」
「死罪!死罪!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
「沒料到弟弟是文狀元,而是兄長是武狀元,真是文武雙全啊!」
紀,尤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相互吹捧起來!
林延潮笑了笑問道:「本官也是剛剛知道兄長在膠州立下如此大功!還是要多些兩位照顧了。」
「不敢當,不敢當!」
林延潮問道:「兄長怎么會去殺敵?」
林延壽道:「當初到了登州後,我在文登營閑得慌,於是托人轉到了膠州營,從屬於捕倭軍。」
膠州營是京操軍,屯田軍,城守軍等等,唯獨捕倭軍,是隸屬於募兵的范疇。
林延潮道:「這也是機緣巧合了,兩位,我記得朝廷敘功,斬倭賊一級,升實授三秩,不願者賞銀百五十兩。從賊一級,授一秩。漢人脅從一級,署一秩。」
「這封賞十分是太豐厚了,反觀內地反賊,以成化十四年例,六級升一秩,至三秩止,幼男婦女及十九級以上與不及數者給賞。」
「你說吾兄長陣斬五人,最少也要升授兩級吧!」
紀,尤二人都是笑著道:「應當的,應當的。」
林延潮道:「兄長我記得你還是百戶銜吧,百戶升一級就是副千戶,副千戶再升授一級就是正千戶,恭喜兄長,馬上就要升千戶了!」
聽著林延潮這么說,紀,尤二人臉色反而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林延潮看向這二人道:「眼下備倭是朝廷第一大事,兩位逢此之時,立下如此軍功,一個運籌督陣之功是少不了了!」
「不敢當,不敢當,全憑經略大人的金口!」二人額上已滿是大汗!
林延潮點點頭,然後看向林延壽道:「兄長,聽聞你身中十余箭仍是死戰不退,弟十分欽佩,不知可否讓我當堂看一看你的傷口?」
林延壽紅著臉道:「經略大人,這就不必了吧!」
「誒,不驗傷如何酬功?」
「鎧甲在身,不合適!」
聽林延潮這么說,林延壽十分堅決。
林延潮點點頭道:「那也好,不必看了。」
林延壽頓時松了口氣。
林延潮走回堂上,然後看向林延壽正色問道:「既是不讓驗傷,那么這一戰我軍傷亡幾人,你總該知道吧!」
林延壽抬起頭,聽著林延潮的口吻,就是再遲鈍的人聽著他的話,也能夠聽明白他言語中的意思。
林延壽看看一旁的紀,尤二人正不斷的試汗,已是有些連站都站不穩了。
「把總,到底傷亡幾人?」
林延壽支吾:「傷亡……傷亡……不曾傷亡一人!」
紀,尤二人身子一下子都軟了下來。
林延潮拍案喝道:「到底實情如何,還不如實道來嗎?」
紀,尤二人親口承認,原來倭船是真的,倭寇也是真的,但是不是他們親手繳獲的,而是在海上遇到風浪誤至膠州了。
而倭船因在海上漂泊太久,淡水食物早就耗盡,所以船到膠州時,人已死了大半,至於膠州當地官府就順勢將此變成大功。
ps:明日有更。</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