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這群野狗,路上截走了我七族的人……」
而七族煉氣士,也皆目光大熾,森然道:「范老先生,此事該當如何定奪?」
范老先生眼睛眯起,看向了遠遠的洗雲樓方向,冷淡道:「老夫才剛剛趕到,便聽人說那方家的老二正在講道?呵,當初的方尺小兒,雖然也有些傲慢無禮,不敬尊長,不念恩德,但好歹還知道個善惡黑白,如今這方家小兒卻與鬼官勾結,竟是不知天高地厚之甚……」
「也罷,只看他此番誠意如何吧……」
說著看向了七族,道:「倘若他的龍石沒有運來……」
七族諸人對視一眼,一位皓首老者上前道:「應該也夠了!」
「只是,守山宗既然敢做出這等天高地厚之事,老先生也該為我七族做主啊,不管那鬼官是姓徐,還是躲在後山裝瘋賣傻,又或是守山宗暗中培養了出來的什么余孽,他們與鬼官之間的聯系,卻已難以撇清,這樣藏污納垢,包藏禍心的宗門,難道還真要留著?」
「那位方二公子,可以花三百龍石買下守山宗三成靈脈,那我七族……」
范老先生聽著他們的話,良久,只是笑了笑。
……
……
「范老先生與神目公子都來了,看樣子鬼官之事,有了結果……」
同樣的,在另外一個方向,雲歡宗與樂水宗、靈霧宗,以及雖然與他們趕在了一處碰頭,但臉色多少有些尷尬與不自在的暮劍宗,幾位宗主同樣也在嘆惜著:「仙殿一統九域之前,本是吾等仙宗道統為尊,然而仙殿出現,上設神宮,中立郡府,下設書院,倒是讓我等愈發力拙,反而是世家勢力愈發根深龐大,而我宗門之屬,如今卻只顯得像個工具了……」
樂水宗宗主嘆了一聲,道:「本來還在想著有沒有機會奪上一奪,但現在……」
暮劍宗宗主看看左右,小聲道:「七族安插進六宗里的人,本來就越來越多了……」
他們幾個對視了一眼,眼神皆有些低落。
但也就在此時,忽然遠處有一聲大喝響了起來。
「我操他奶奶!」
……
……
聲音來自西方,極其的洪亮,甚至運上了法力,瞬間傳遍四野。
不知有多少人被這罵街聲驚得一個警醒,急急轉頭看了過去,然後就見那清江大城西方,正有一隊煉氣士踏雲而來,雲上的,赫然是兩個威風赫赫,一身正氣的老者,一個枯瘦如柴,一個身材富態,而在他們中間,則還帶著一個臉色蒼白,衣衫滿是皺子的富家公子。
「悲呼哉,天地不公,竟至於斯?」
那枯瘦如柴者,正是守山宗青松長老,這時候正一臉悲憤,厲聲大喝:「爾等皆為百年世族,上奉帝命恩澤,下承百姓香火,然顛倒黑白,孽亂乾坤,竟不懼天譴乎?」
一聲悲喝,頓時引去了不知多少目光,皆一臉驚疑。
「這他娘的,還有沒有天理了?」
而在這時,他身邊的寒石長老也已經跟著破口大罵:「七族的老不死,你們好處也占夠了,仙殿的名份你們占著,下面百姓們的供奉你們吃著,可是你們怎么就敢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又是與妖魔私通,又是公然殺人滅口,王八蛋,你們就不怕報應嗎?」
「什么?」
這守山宗兩位長老現身,立時一通臭罵,也頓時惹得整個清江城大亂。
誰也沒想到他們忽然來了這么一出。
不論是六宗,還是七族,又或是各地的散修煉氣士,這時候都已經有些懵了。
「何其大膽……」
足愣了一下,范老先生等人才反應了過來。
他們手里本來就已經拿到了實證,可以確定鬼官定然與守山宗脫不開干系,這時候正考慮著該如何對付守山宗,又該做到哪一步才算夠本,卻沒想到,他們居然主動現身了……
現身不算,居然還先在人前大放厥辭,惡人先告狀?
尤其如今正是關鍵時候,范老先生更是大怒不已,上前厲喝:「爾等住口!」
……
……
怒聲喝去,滿城皆寂。
見得范老先生開口,一時誰也不敢喧嘩。
整個清江,無人敢對范老先生不敬。
哪怕是神宮里那些包藏禍胎的人,對范老先生在表面上也是恭恭敬敬。
可范老先生也沒想到,就在他喝住了眾人,正要大步上前,喝斥這守山宗兩個滿口胡言的老不休時,便忽見那位身材瘦削的青松長老,忽然轉頭向他看了過來,一臉悲憤,愴聲喝道:「范君住口,爾等百姓青天,在世聖人,然見利而忘義,天良盡喪,此心安否?」
寒石長老在一邊跳著腳,破口大罵:「你,臭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