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先生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幽幽,沉聲大喝:「然而守山宗將養鬼官,暗行不軌,卻是已經犯了老夫大忌,如今正要尋你,卻不料爾等主動送上門來,那就休怪……」
他說著話時,手掌已經揚了起來。
而在周圍,郡府掌令與神將,也皆已枕戈待發。
就連七族煉氣士,也各自准備,分明已經做好了出手幫他的准備。
場間氣氛壓抑,已是殺機凜冽。
……
……
「守山宗這是要做什么?」
見得這一幕,諸宗宗主與長老,也都大吃了一驚。
對於郡府查出來的事情,他們也有所耳聞,知道守山宗怕是很快便要倒楣,只是他們沒想到,在這形勢之下,守山宗居然會主動發難,當著清江百姓的面指責起了范老先生。
這可是糊塗,誰人能在清江動搖范老先生的聲望?
這不是自尋死路?
尤其是看著諸方已經將要出手,一眾百姓也怒發如狂,他們也心間微凜。
在這時候,已經沒有人敢試圖替守山宗說話了……
……
……
「呵呵,何事如此熱鬧?」
也在此時,范老先生揮起來的手還未落下,便聽得一個聲音響起。
只見下方小樓之中,方二公子踏空而起,白袍飄盪,身後則跟了神目公子陸霄,孟知雪等諸宗奇才,范老先生那揮起來的手,頓時在空中稍稍一凝,沒有立時落將下來……
此前范老先生不急著動守山宗,就是為了要方二公子的龍石。
他本意是在龍石拿到之後,再與守山宗論這鬼官之事。
如今出現了這個局面,倒純粹是因為守山宗主動啟釁,徹底惹怒了他罷了。
但如今既是守山宗糊塗在先,所以他也不怕方二公子如何,只是動作稍稍一緩,轉頭看向了方寸,冷淡道:「方小友,老夫一心為公,不吝身份聲名,好容易才緩得局勢,欲為我清江謀一線生機,殊料你守山宗竟如此不顧大局,事已至此,你又想要說些什么呢?」
「一心為公……」
方寸聽著范老先生的話,笑著搖了搖頭,道:「老先生將自己都騙過了么?」
范老先生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方小友此言何意?」
「何必明知故問?」
方寸輕聲道:「老先生名聲是不錯,可是清江治成了什么樣子,難道自己心里沒數?七族犯下的事,究竟是何等罪孽,難道心里沒數?你與七族做了什么交換,難道心里沒數?」
周圍一片寂靜,一眾百姓們都吃了一驚,旋及怒火上涌。
而七族六宗,諸煉氣士聽得方寸之言,也頓時皆臉色大變。
而在一片混亂之中,不知何時,一位身穿精致考究的黑袍男子,出現在了清江郡里。
他坐在了一方茶寮前,慢慢飲著茶。
一只斑斕虎皮的小奶貓,在他案上慢慢的爬著,找各種零食吃。
腳下則是兩只狗崽子,正在為一根骨頭打架。
……
……
范老先生已是勃然大怒,厲喝道:「方姓小兒,你究竟如何?」
他沒想到方寸居然也會在這時候,忽然提及了此事,心間怒意,已按捺不住。
早在靈霧宗時,他便已經是「推心置腹」與方寸聊過一番,本也以為方寸已經被自己說服,甚至已經打算好了,如何在徹底斷去守山宗的同時,留給方寸一個活下來,甚至擺脫守山宗鬼官之事影響的機會,可謂仁至義盡,卻沒想到,方寸居然也說出了這樣的話。
到了這時候,還要與守山宗那些人站在一起?
又或者說,守山宗那等糊塗透頂,作死到底的行徑,本來就是他教的?
無論如何,范老先生這時候的怒意,都已達到了巔峰。
「如何?」
方寸在這時候,則是迎著范老先生的目光,森然大喝:「只是想這天下人,知道真相!」
「知道你這位范老先生的真正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