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輕聲回答:「你會死,曲家妹子不會有事!」
他輕輕撫了一下身邊的葫蘆,輕輕解釋道:「我想到了你在發現這一錘抵擋不住的時候,會施展那種兩敗俱傷的打法,所以我讓曲家妹子的第二錘使得慢些,用來護著她自身,當然了,以你的劍道,哪怕她護著了自身,你也仍然有可能傷得到她,所以我一直在等著……」
然後他向著陸平生,坦然道:「如果那一劍你真個斬了出去,這時候你已經是死人了!」
陸平生臉色驟然變得蒼白無比,嘴唇顫抖。
「當然,如果我中途出手,擊殺了你,那么這場賭,我也就敗了,畢竟犯了規!」
方寸笑著道:「不過,好在你並沒有真個如傳言一般悍勇無畏,甚至不惜以命相搏,而這也是可以提前猜想到的,無論你表面上看起來多么悍勇,多么無畏,但是可以在這無數次的性命相搏之下活下來,甚至奪得一個小劍尊的稱號,都說明你是一個特別愛惜自身的人!」
「所以,這一戰從一開始,你就輸了!」
方寸輕輕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揮袖卷住了小狐狸與夜嬰,從仙台之上落了下來。
那仙台本來就被曲蘇兒徹底砸碎了絕大部分,只剩了一角撐著,失了平衡,剛才只是因為方寸在上面坐著,才以法力穩住了這仙台,但如今,方寸下來,仙台也立刻傾塌了下來。
嘩啦一聲,硝煙彌漫。
同時垮了下來的,還有陸平生。
他在這時候,也不知是郁悶,或是不甘更多一些。
又或者只是難以理解,自己是小劍尊,難道就這么平白無故的輸了?
有這種想法的,還不僅是他,周圍同樣也有無數人,皆是有些瞠目結舌的樣子,剛才方寸的解釋,他們聽懂了,只是難以理解:「兩個擅長武道的人爭鋒,結局居然是被人早就算好了的?這怎么可能,任何一場斗武,都是千變萬幻,異變陡生的,怎么可能算得准?」
……
……
「厲害,厲害……」
一片沉凝里,那位蹲在了玉柱上的雀神王,忽然嘻嘻笑了起來:「這個使劍的小家伙吃了大虧呀,如果你不是在這一方窄窄的仙台上與人動手,如果不是這小姑娘有這一身怪力,如果不是你天天喊著什么以劍為尊,讓人料定了你出手之時,定然全倚仗那柄劍……」
「又或者說,如果你們這一戰,可以拖得長一點,兩招,或是三招……」
「你都有可能不輸!」
「但現在……」
她看著陸平生,忽然大笑了起來,像是看熱鬧看得心滿意足般的笑。
倒是她這一番話,使得不少人反應了過來。
這一戰,看似是方寸提前就算准了一切,簡直匪夷所思,但實際上,方寸也沒有那么大的本事,他能算准這一切,只是因為戰場如此狹窄,而且那曲家姑娘搶得了先手而已,他只是在這一招之內,算到了所有的變化,甚至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他還讓那位小姑娘在出手之時,便閉上了眼睛,收斂了神識,只是揮下這一錘,以及出現了什么意外的枝節……
有太多的「如果」,可以讓陸平生不輸。
只是,那些「如果」,已經沒有希望出現了……
輸了就是輸了!
「哈哈哈哈,那總算到了最精彩的時候了……」
一邊,忽然有人朗聲大笑,眾人看去,正是麟神王,心間不由得微微一沉。
「欠債還錢,欠命還命,既有賭約,那便依著賭約來吧!」
他大聲說著,忽然抬手向陸平生抓了過去,手掌一揮間,便已化作一只大手,鋪天蓋地一般罩在了陸平生的腦袋之上,巨大的手掌,像是化作了一方天地,直將其罩在了里面。
而陸平生迎著這一抓,下意識拔劍出鞘。
只是,他只拔出來不到一掌,便像是想起了什么,頹然放下。
他居然任由麟神王這一掌,直接抓住了他,然後直接塞進了那斷頭台下。
「哎喲……」
不知多少觀戰之人,一顆心頓間提到了嗓子眼。
真要斬了?
斷頭台上,青芒閃亮,凝聚靈光,便要狠狠斬落下來。
就連那斷頭台下壓著的陸平生,這時候也滿面不甘,但卻閉上了眼睛。
「且慢!」
但也就在此時,方寸忽然開口,輕輕說了一句。
斷頭刀刀鋒下落之勢,立時凝住,青麟神王似笑非笑的向方寸看了過來。
「湊一塊吧!」
方寸笑著開口,目光掃向了四周:「這樣殺起來熱鬧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