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半驚魂(1 / 2)

殘袍 風御九秋 1749 字 2020-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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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深山之中,殘破的道觀,存放棺材的房間發出了異樣的聲響,諸多因素疊加在一起令左登峰瞬時毛骨悚然,倒吸的那口涼氣很快便從胸口蔓延到了全身,片刻之後只感覺渾身冰涼。

人在極度驚恐的情況下都會出現思維停滯的現象,左登峰目前就是這種情況,傻傻的坐著,抖如篩糠。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怪不得先前保長死活不肯派人給他帶路呢,原來這鳥地方鬧鬼呀。

良久過後,左登峰終於從驚恐之中恢復了思維,他首先想到的是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退一步說即便有鬼,鬼也不需要走路,傳說中它們都是飄著的。

想及此處,左登峰心中的恐懼大減,不過緊接著另一個更加可怕的念頭浮上了他的心頭,北屋里唰唰的腳步聲仍然在持續,這就表示里面的確有東西在走路,鬼的可能性已經被排除了,難道,難道,難道詐屍了?

面對未知危險,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應,大部分人會選擇驚慌逃離,這種逃跑的行為源自人類趨吉避凶的本能。而少部分人則選擇面對克服,這一舉動靠的不僅僅是勇氣,還需要骨子里的倔強,左登峰就是個倔強的人。

「老子今天就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左登峰歇斯底里的高喊了一聲,探手抓過身旁的菜刀就下了炕。

下炕之後,左登峰摔倒了,摔倒的原因有兩個,一是他剛來這里,還不熟悉這鋪土炕的高度,黑暗之中一腳踏空。另一個原因是他在極度恐懼之下渾身發抖,站立不穩,他雖然高喊著沖了下來,不表示他內心不害怕。

摔倒之後左登峰快速的爬了起來跑進了正屋,一腳踹開了正屋的房門,房門踹開之後,些許月光照了進來,這讓左登峰膽氣稍壯,提著菜刀走到北屋門前,起腳就踹。

不過這一次他沒能將門踹開,又起一腳,還是沒能將門踹開,左登峰這才想起自己睡覺之前用繩子將兩扇門捆在了一起。

就在此時,北屋里再次傳來了聲響,這次的聲響比先前木頭落地的聲音要小很多,其中夾雜著排壓空氣而產生的空洞感,不問可知是合攏棺蓋而產生的。

「**的,你別跑。」左登峰聞聲膽氣更壯,揮舞著菜刀將門上的繩索砍斷,抬腳踹開了房門,進屋之後徑直沖向了那口黑色棺材,揮舞著菜刀瘋狂的砍剁著棺蓋。

「給老子出來!」左登峰怒極之下探手想要掀開棺蓋,可是仍憑他如何用力,棺蓋始終紋絲不動。

「不是要嚇唬我嗎,跑什么?出來!」左登峰掀棺未果,重新拿起菜刀砍剁著棺蓋泄憤。

許久過後,左登峰終於耗盡了力氣癱坐在地,就在此時,他猛然發現這口黑色的棺材是直接安置在地面上的,這一情況令他心中疑雲大起,在第一時間想到了這處棺材的下方是一處秘密通道,那個試圖恐嚇他的人就是通過地道進入房間的。

想及此處,左登峰立刻提著菜刀站了起來,走出屋子來到了院子正中,借著微弱的月光盯著西廂緊閉的房門。

這處道觀只有他和那個女人,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女人從密道之中進入了東廂的北屋故意發出聲響來嚇唬他,目的自然是不想讓他留在這里。

左登峰之所以沒有立刻進入西廂是因為他的慈悲心理壓制住了滿腔的怒火,一個年輕的女人獨自住在深山之中,日子肯定過的非常清苦,不但要提防野獸還要提防壞人,左登峰能夠想象到她所受的苦楚。還有一點就是左登峰知道這個女人並不想害他,不然的話完全可以通過沒有門閂的正屋進入他睡覺的地方,根本就沒必要畫蛇添足的裝神弄鬼。

院子正中的那堆灰燼令左登峰想起了那女人烘烤紅薯的情景,瘦小孱弱,獨居深山,形單影孤,食不果腹,這么可憐的一個女人,何必再為難她?

「我得罪了上司,所以他們把我派到這里守道觀,我如果離開這里,他們就會停發我的工資,我的家人就要挨餓。我也不想留在這里,但是我不能走。你以後別嚇唬我了,我也不會欺負你。」猶豫了許久,左登峰最終沒有沖進西廂,撂下一席話,轉身回到了東廂。

驚出了一身冷汗之後,左登峰久久無法再度入睡,輾轉到凌晨時分,方才迷糊了過去。一覺醒來,艷陽高照,左登峰抬起手腕了手表,已然十一點了,這塊王老爺子送給他的手表左登峰一直視若珍寶。

下炕之後,左登峰摘下手表一邊上弦一邊推門走了出來,出門之後,左登峰發現在門口的台階上放著一個瓷碗,碗里是幾枚熟透了的棗子。

見到碗里的棗子,左登峰下意識的抬頭向西廂,只見西廂的房門有著一道小縫,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從門縫里盯著自己。

見此情景,左登峰笑著收回了視線,坐到台階上拿起了那只瓷碗,抓起一枚棗子咬了一口,被秋霜打過的棗子很甜。

「出來吧。」左登峰沖著西廂開了口。這幾枚棗子自然是那女人送來的,目的不言而喻,是對昨天晚上嚇唬左登峰而道歉。左登峰肯吃她送來的棗子其實就表示他已經原諒了她。此外左登峰之所以要坐下,是因為坐著說話可以最大程度的消除對方的緊張心理。

左登峰說完之後過了許久西廂的門才被推開了,那衣衫襤褸的女人從屋里走了出來,坐到了西廂的台階上盯著左登峰。

此時臨近正午,光線明亮,左登峰終於得以仔細的端詳她,這個女人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斜襟棉襖,這件棉襖很可能多年未曾洗過了,灰土和污垢附著其上已然遮住了棉襖的本色。下身穿著一件棉褲,情形和棉襖差不多,也很是污穢,上面還有多處剮蹭所致的口子,棉花已然外露,此外棉襖的袖口和棉褲的褲腿都有些短了,這就表明這套衣服很有可能是她少女時期的衣物。

她的頭發長而雜亂,由於多年未曾梳洗,頭發已經打綹兒,上面還掛著不少的草屑。雖然此時光線很好,但是左登峰仍然不清她的五官,她臉上的污垢是多年未曾洗臉而積累下的,並非刻意塗黑。

「你是哪里人?」端詳了片刻,左登峰出言問道。從昨晚到現在那女人一直沒有開過口,所以左登峰無法通過她的口音來判斷她是哪里人。

那女人聽到左登峰的問話緩緩的搖了搖頭,並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