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戶人家應該是女人做主,女人一發話,一家三口立刻去了東屋,左登峰不待對方說話便推門進了西屋。
西屋與普通人家的屋子一樣,北側靠牆立著一個櫃子,南面是炕,炕上有被褥等物,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女斜坐在炕的西側正在系著斜襟的布扣。房間的地面很潮濕,十三沒進來,人模人樣的坐到了他先前坐的那個板凳上烤火。
老婦長的跟普通農婦沒什么不同,不算胖也不算瘦,穿的是普通農婦的衣服,倘若不是之前發生的那一幕,左登峰很難將眼前這個農婦與昨夜的紅衣女鬼聯系到一起。
老婦見到左登峰之後顯得非常尷尬,這種神情與偷情被抓的婦女完全一樣。
「你能走無常?」左登峰出言問道,西屋可能是老婦自己居住,屋子里彌漫著中老年婦女不講衛生產生的臊氣,很難聞。
「是啊。」老婦急忙接口。
左登峰聞言立刻心生歡喜,走無常的人非常少見,可遇不可尋,這類人體質異於常人,可以往復陰陽,不過這個農婦肯定不會是魏征包拯一級的,充其量也就是幫陰間跑跑腿兒。
「你去過陰間?」左登峰再問。
「去過。」老婦點頭回答。
「陰間什么樣子?」左登峰出言問道。
「陰間有陰間的規矩,我真的不能說,你千萬別怪我。」老婦面露乞求。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左登峰挑眉說道。
「我得罪不起的人,但我真的不能說,我不敢說,說了我就得死。」老婦聲帶哭腔。
「那好,我不問了,你既然能去陰間,你幫我找個人,這個人叫巫心語,是個女人,文登縣人氏,卒於三年前的十月十號。」左登峰正色開口。
「好,我下次去的時候一定幫你問問。」老婦猶豫片刻點頭答應。
「下次?為什么要等到下次?」左登峰不滿的問道。
「我平時去不了陰間的,得有事兒我才能下去。」老婦急忙解釋。
「什么意思?」左登峰再度皺眉。
「就是有他們不方便辦的事兒我才有機會下去。」老婦不敢得罪左登峰。
「什么事兒他們不方便親自動手?」左登峰問道。
「如果有人去世,魂魄到了時辰該走了,但是這個要死的人身邊有當官兒的或者當將的,他們就不能來領人,我身上有陽氣,不怕那些人,他們就來找我,我去把人領出來送下去。」老婦說的是濟南方言,鼻音挺重。
「你能魂魄離體,為什么不能下去?」左登峰聞言面露不悅。
「我的魂魄只能在陽間活動,有事兒了才能下去。」老婦急切的解釋。她的魂魄離體之後雖然很厲害,但是在度過天劫的修道中人眼中還是不值一提,她很清楚左登峰要殺她猶如殺雞,而且她之前做的事情也的確不光彩。
「你為什么要出去引誘男人?」左登峰壓低了聲音。
「我……我想,不過我從來沒害死人。」老婦面露尷尬和感激神情,她知道左登峰壓低聲音是為了給她留下顏面。
「你為什么要留下男人的那個東西?」左登峰皺眉發問,有老不正經的男人,就有老不正經的女人,這個老女人已經年老色衰,倒貼都沒人上了,假公濟私魂魄出竅當當大閨女過過癮也符合人類陰暗的心理。
「我,我覺得那東西能讓我年輕點兒。」老婦的聲音低不可聞。
「你一點兒也沒年輕,這事兒你肯定沒少干,不然和尚也不會來抓你。」左登峰冷哼開口,他原本打算探尋一下女鬼凝聚實體的原因,而今這個想法泡湯了。
老婦慚愧無地,低頭不語。
「你白天能走無常嗎?」左登峰抬手了表。本來與藤崎正男約定好了今天出發,現在來要拖延了。
「能是能,不過沒事兒我下不去的。」老婦見左登峰轉換了話題,頓時如蒙大赦。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下去!」左登峰森然開口,他殺的人太多了,不在乎再多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