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蘇杏聽罷差點笑死,「太好了,菱兒,回頭給媽拉一首二胡聽聽。」
「好!我現在拉得可好聽了……」
「哪有!」小野十分嫌棄地插嘴,「每天晚上家里好像掐死好多只鴨子……」
聽著小姐弟在電話里斗嘴,蘇杏在這邊笑著,不知不覺走到蓮湖的小廣場。那里已是一湖青葉,滿眼清透的綠,她想坐在圍欄邊繼續和一雙兒女聊天。
沒想到,小廣場里有好多年輕人在戲耍嬉鬧。茶室的柳惠十分端庄地教著幾個年青人學茶道,有男有女。另外幾個不想打擾她們,便在另一邊跳著各種尬舞哈哈大笑。
見狀,蘇杏的額角一抽一抽的,心里特不舒服。
村子明明很大,可她好像不管在哪里都能碰見茶室的人。以前不覺得什么,自從聽筱曼說過森田要膈應她的話之後,她就不太待見茶室的三位女主人了。
包括純真的小百合。
不要問她為什么,世上既然有愛屋及烏,便有恨屋及烏。
蘇杏冷凝著臉轉身離開了小廣場,一邊保持正常語氣和孩子們聊天,一邊向昌叔家走去。
昌叔不在家,他在山上放羊和養豬,平日里忙得很。他家的倉庫有很多廢木板,蘇杏打電話跟他打了招呼,然後進去挑選。
筱曼透過玻璃牆無意間發現她又來了,但不是找自己,一時好奇便出來找她。
「你干嘛?」
「做溫馨提示牌。」選好木板,蘇杏在廚房提出一把劈柴刀,「你家有黑色大頭筆嗎?不掉色那種。」
雨淋不掉,擦也擦不掉。
「有。」
蘇杏平時有做健身,力氣和普通婦人一樣。用柴刀把木板邊緣削干凈,再綁一根削成尖腳的棒子做支撐。
直到黃昏,一塊原木提示牌出來了。
當看見蘇杏在板上寫的字時,筱曼噗哧地笑了。
「你牛。」終於忍不住了么?
蘇杏不理會她的取笑,把提示牌寫好之後,去了不遠的樹林里連根拔起一棵野山藤。
看見她的想法,筱曼笑得打跌,從昌叔的倉庫翻出一把錘子屁顛屁顛地陪她殺向蓮湖。
這時候的蓮湖人不多,三、兩幾個,茶室的人已經離開了。
小廣場長廊的入口旁邊沒有鋪磚石路,還是泥地,提示牌插在這里最為適合。
蘇杏雙手扶著牌子,筱曼用錘子三幾下把它錘實了。然後兩人在旁邊挖一個深坑,埋下那棵野山藤。
筱曼摘一片荷葉到河邊盛水,蘇杏把藤蔓繞著提示牌。藤蔓尚青嫩,長度倒是夠了,把牌子繞完還在另一端垂下一小截的嫩尖尖。
待它長大,定然好看。
待筱曼給藤蔓澆了水,兩人才緩步離開。
「不怕別人說你歧視?」
「在我家范圍歧視誰有罪么?」她想要一個順眼順心的地方,好好享受屬於自己的寧靜。
此寧靜非彼寧靜,只要她樂意,哪怕戲曲團在眼前開唱也是一種靜。
「希望今晚別吹台風。」
「……明天我給它鋪一層水泥。」
「哈哈哈……」筱曼忍不住笑彎了腰。
前方的田野間,有一輛小自行車正飛快地向這邊駛來,一個小男孩雙腳用力蹬著車,雙手緊握車頭脆聲喊:「媽媽,回家吃飯了!」
「哎,好。」
「小染,阿姨也要吃。」
「爸爸沒做你的。」
卟,某女中「箭」倒地。
「小染,你這樣子很沒禮貌哦。」跟隨在側的一個飛行橄欖頭忠實地指出他的錯誤,「你應該客氣地說:不如下次吧。」
噗,某女想吐血~
眾人嬉鬧遠去,身後,一陣微風掠過,讓守在小廣場一側的木牌顯得孤伶伶的。
垂落一端的藤蔓尖尖輕輕搖盪。
藤蔓纏繞間,牌子上的兩行端庄秀氣的字異常的清晰:私人之地,茶室三女主非請勿入;如有違反,不再開放。
可以想見,這塊牌子明天將引發什么樣的輿論。
其實不用等明天,今晚有人散步至此看見,有人樂呵,有人氣憤指責,一時間村里熱鬧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