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清雋老者,穿著一身兒水青色錦緞棉襖,頭戴著一頂白色貂皮帽,雙手間還捧著一個鎏金獸首火爐。
張楚心下詫異:如今雖已至深秋,但還沒冷到需要烤火的地步吧?
清雋老者走下台階,渾濁的眸子上下打量著張楚,「你就是張楚?」
張楚上前,畢恭畢敬的作揖:「可是梁師當前?晚輩張楚,拜見梁師。」
清雋老者點頭:「老夫便是梁無鋒。」
張楚聞言,連忙摘下肩上的褡褳,上前單膝跪下:「承蒙師傅不棄,收弟子入門授藝,往後鞍前馬後、生老病歿,弟子願一肩侍之!」
梁無鋒聞言微微一笑,撫須頷首道:「倒是個知禮的……阿福,收下吧!」
「是,老爺!」
老仆人上前,接過張楚手中的褡褳,轉身走進內堂,捧著一盞茶走到張楚身前。
張楚雙手接過茶盞,高居過頂,奉到梁無鋒面前。
梁無鋒接過茶盞,小小的呷了一口。
禮成!
其實來之前,趙昌輝已經派人給他遞過話,梁無鋒這是收錢授藝,並不是真正的收徒,張楚過來完全可以不用行師徒大禮。
但張楚自己琢磨著,要想梁無鋒盡心授藝,還是行下師徒大禮更好。
目前看來,梁無鋒對他主動行師徒大禮,還是比較滿意的。
……
張楚立於梅花陣上,扎著馬步,雙臂握拳靠於腰間,額頭上沁著細密的汗珠。
梅花樁下,梁無鋒坐在一把太師椅上,一手捂著火爐,另一手拿著一支檀木拐杖,不時支起拐杖敲打在張楚身上,調整他的馬步姿勢,口頭慢悠悠的給張楚講述一些武道基本常識。
「武道九流,下三流熬力,中三流練氣,上三流修意!」
張楚插話:「師傅,弟子先前與趙昌輝論武,趙昌輝告訴弟子,武道只分三流!」
梁無鋒瞥了他一眼,支起手中的拐杖便精准的點在他的小腹。
「噤聲,平復氣息,不可亂!」
別看梁無鋒一副顫顫巍巍,好似風中殘燭的老朽模樣,他拐杖上力道及大,這一點,張楚幾乎穩不住身軀從梅花樁上摔下來。
「趙昌輝?」
梁無鋒語帶輕蔑的輕聲說:「黃口小兒矣!不知從何處學了幾招散手,便自以為入了武道大門!實則一竅不通!」
「世人皆道武道三流,指的其實乃武道三大境界,並非品級!」
「武道三大境界。」
「力士境,筋骨健,氣血如山,龍虎相濟足!」
「氣海境,氣如海,萬邪不侵,只手斷江河!」
「飛天境,意通天,浩然長存,永恆一念間!」
張楚學乖了,不再插言,只是眼角分明看到,這老頭說到氣海境與飛天境之時,神色之中憧憬混合著失落,復雜之極。
過好了好一會兒,梁無鋒才輕嘆道:「與你說這些都太遠,你已經過了打熬筋骨最佳年齡,如今筋骨已經長開,身子骨底子又弱,如怕連入流都難!」
梅花樁上的張楚這會兒兩條腿正酸得跟面條兒一樣直發抖,還被這老頭打擊,心里都琢磨著要不要放棄習武這條路了。
他從來就不是那種能吃苦且堅韌不拔的人,相反,好逸惡勞、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才是他的本性。
但就在他即將堅持不住的時候,兩條腿忽然發熱,暖洋洋的,就好像他前世做大保劍,啊呸,洗腳一樣。
又酸又澀的感覺一下子就消退了。
他甚至還覺得有幾分舒服。
「老夫剛才說到哪兒來著……對了,武道九流!」
「九流名曰通力境,身如鐵桶、通全身,能做到將全身的力量凝聚成一點,一拳打出去,便是入了九流。」
「力從何來?」
「無他!」
「血氣足、筋骨健而已!」
「樁功為何為武道基礎?」
「皆因站樁既能打熬下盤功夫,又可用氣血滋潤筋骨!」
「你日後每日站樁,只要感覺雙腿酸澀、難以為繼,便是你的氣血已經消耗過半,當立即停止。」
「須知,氣血虧損折壽數,強鍛筋骨留暗傷,個中利弊,你自權衡!」
「趙昌輝先前言你不缺錢財,稍後老夫會給你開幾貼食補方子,你可自行配葯進補。」
「待到馬步扎到落地生根、不動如山,人推不倒,你的樁功就算是入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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