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近身會意,將拇指和食指塞進嘴里,吹了一記響哨。
下一刻,門外響起鎮天的敲鑼打鼓聲,一大群黑壓壓的人影,提著刀斧出現在門口,虎視眈眈的看著瞧著屋內包圍張楚的眾人。
從屋里看屋外,影影綽綽的,根本看不清外邊有多少人。
韓擒虎勃然變色。
張楚卻是看著他笑道:「你以為,我會不做任何准備,就這么巴巴的上門送死?你真當我和你一樣蠢?」
韓擒虎強笑著兀自說道:「你手下當打的人手大部分在這里,外邊能有多少人?隨便拉的人湊數吧?」
「想知道啊?」
張楚淡定的朝他勾了勾手:「過來試試啊!」
韓擒虎的臉色一陣陣陰晴不定。
這個張楚,真的看不透啊!
他以為張楚是個貪圖錢財的守財奴時,張楚表示,老子就個是莽夫,沒分生死的勇氣,別來招老子!
他以為張楚真是個只知道分生死的莽夫時,張楚又表示,傻比,老子是個白紙扇好嘛,真當老子和你一樣蠢!
不好搞啊!
他這邊猶豫不定。
張楚卻不打算給他思考的時間,右手落在橫刀刀柄上,淡聲道:「左右今日都撕破臉了,以後再見面也尷尬,不如今兒個就分個生死算逑……今日你我,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從這屋里出去!」
他拔刀,手極穩。
銀亮的刀鋒,宛如這一地積雪,直冷進在場所有人的心里。
比刀鋒更冷的,是他說「分生死」時,那種淡漠得近乎冷淡的態度。
就好像他根本沒拿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兒……連自己的命都不當一回事兒,還能指望他拿別人的命當一回事兒么?
地痞流氓放狠話,哪怕是叫囂要殺誰全家,也可以只當他是放屁。
但一個砍死了三位大佬的狠人,哪怕只是說要請客吃飯,都必須十二分精神來防備!
韓擒虎聽他又說分生死,只覺得肺都要氣炸了!
一會兒莽夫,一會兒白紙扇,一會又莽夫……
你他娘的能不能維持好你的人設?
你這樣,我們還怎么想轍搞死你?
他想發狠,想一聲令下,一擁而上砍死張楚。
心里又有點慫……
萬一呢?
萬一外邊的人,真是張楚的伏兵呢?
萬一張楚是真的想分個生死呢?
萬一今天的局,其實不是他的局,而是張楚的局呢?
細思極恐。
自己把自己給嚇尿了。
張楚才不管他復雜的心歷路程,直接無視了周圍一把把對著他的長刀大斧,拖著橫刀就筆直的走向韓擒虎。
似乎是打定了注意,今天不管任何人,只一心搞死他韓擒虎。
他這個舉動,瞬間就成了壓垮韓擒虎這頭駱駝的最後一根草。
「哈哈哈……」
韓擒虎觸電般的扔了手里的厚背砍刀,拍著雙手和氣的笑道:「楚爺真是會開玩笑!你我乃同門兄弟,豈能因為小的們打打鬧鬧,就真的翻臉?」
「那不是違反幫規么!」
張楚的腳步一滯,疑惑中略帶遺憾的看著他:「不打了?別啊,我人都來了,就當切磋吧,放心,一定點到為止!」
韓擒虎把他臉色的遺憾表情看在眼里,心頭瘋狂的怒吼道。
「他想搞死我!」
「他肯定是想搞死我!」
「他娘的,中計了,這是局中局!」
正常人,很難想象,一個從死人堆里爬回來的廝殺漢,到底有多強的求生欲。
連屍山血海都趟過來了,誰會想死在陰溝里?
「哈哈哈,楚爺勇猛過人,這是咱黑虎堂眾兄弟公認的實事,哪還用得著切磋啊!」
「口說無憑啊,還是打一場吧……以一百招為限好不好?」
「打打殺殺的多煞風景啊,雪景當前,咱哥倆喝喝酒、狎狎妓,豈不是美事一樁?」
「一百招太多?要不五十招吧!就五十招,韓爺您一定要滿足小弟這個願望!」
「改日、改日換個場合,老哥一定陪兄弟盡興……你們些沒眼力勁兒的蠢貨,還愣著做什么,快把狗子兄弟送到醫館去,記住,讓大夫用最好的葯,什么人參、靈芝之類的,也一並開上,全算在我韓某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