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並卵!
上千號人梧桐里窮鬼,哪怕全是手無寸鐵的老弱病殘,威懾力也絕對不是一二十個人能頂得住的。
張楚沒搭理韓擒虎,放聲大喝道:「李狗子,把人帶出來!」
「來啦!」
李狗子興高采烈的聲音在堂內響起。
不一會兒,張楚就見到他一手攥著一個瑟瑟發抖的人影,從韓擒虎的手下中間擠了出來,口頭囂張的叫罵道:「都他娘滾開,好狗不擋道!」
張楚很想笑,這貨發起混,連自己都罵。
但除了他,在場無人覺得好笑。
特別是韓擒虎手底下的那些人。
因為李狗子手里攥著的那個人,是他們一起喝酒、一起聊天打屁的弟兄。
他們有心伸手去攔,卻不敢!
連韓擒虎此時都不敢!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李狗子拽著人,大搖大擺的和他們擦肩而過。
在李狗子的身後,血刀隊二十余號人,抓著明晃晃的長刀,押著六個人跟著出來了。
行至張楚面前,李狗子一腳踢在他拽著的這個人的膝蓋後,喝道:「跪下!」
「噗通。」
人重重的跪在了張楚面前,低垂著頭,看都不敢看張楚一眼。
「跪下!」
血刀隊的弟兄們也紛紛有樣學樣,強按著另外那六個人跪下。
七人在張楚面前跪成一排,俱是瑟瑟發抖。
張楚的目光,一個一個的掃過去,末了,忽然輕嘆了一口氣。
他伸手,將橫刀遞給大熊。
大熊接過橫刀,將一條哨棍塞入他掌中。
見張楚拿了哨棍,跪成一排的七人中,終於有人扛不住了,一頭磕在地上,哀聲道:「堂主,饒命啊!」
他這一聲哀求,瞬間就擊垮了另外六人的心理防線。
「堂主,小的知道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繞過小的這一回吧!」
「堂主,您是菩薩心腸,小的上有五十老母,下有未足月的小崽子啊!」
「堂主,小的以後再也不敢犯了……」
七人磕頭如搗蒜,提淚橫流,求饒聲連那些窮鬼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韓擒虎更是臉色鐵青,額頭上一根青筋跳動得幾乎要炸開。
他的人,現在正在向張楚求饒。
而他,保不住他們。
連小弟都保不住的大哥,還是大哥么?
以後誰願意跟他?
他以前在黑虎堂,還有立足之地?
張楚看著面前的七人,再次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也想饒了你們吶,但你們當初,怎么就沒饒了別人?」
言罷,他轉身,面對上千人群,聲如炸雷的爆喝道:「幫有幫規、家有家法!我張楚上任黑虎堂堂主之位時,便曾立下規矩,凡我黑虎堂弟兄,行事須有底線,踹寡婦門、刨絕戶墳、吃月子奶、打殘疾人的人渣,我張楚容不得!」
「此七人,為我黑虎堂弟兄,卻干下害人性命、斷人生計、逼良為娼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我容不得他們,天理也容不他們,今日我親自執行家法,斷他們一臂、逐出黑虎堂,請諸位做個見證!」
不待人群回應,他已轉身,一棍掄在了一人左手小臂上。
「咔嚓。」
清脆的骨鳴聲,清晰的傳入了在場每一人的耳中。
「啊……」
此人當場就抱著左臂哀嚎著滿地打滾兒。
其他六人見狀,驚恐萬分的爬起來就要逃。
早有准備的李狗子等人一擁而上,將他們全部按倒在地。
張楚冷著臉,揮棍一一從他們面前走過。
每一棍下去,都是一聲清脆的骨折聲。
直到最後一人,哨棍應聲而斷。
以張楚的手勁兒,挨他一棍,絕對是粉粹性骨折,以這個時代的醫術,治好了也得落一個終生殘疾。
不過張楚到底還是心軟了,一沒取他性命,二打斷的是他們的左臂……還是給他們留了一條活路的。
七棍揮完,地上已經多了七個滾地葫蘆,凄慘的哀嚎聲此起彼伏。
張楚扔了手里的半截哨棍,冷聲大喝道:「此七人是初犯,我便只斷他們一臂,若有再犯,三刀六洞,絕不輕饒!」
鴉雀無聲許久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人麻衣婦人涕淚橫流的跪倒在地,叩首道:「楚爺仁義,替俺當家的主持公道!」
這里竟然還有個苦主。
人群如夢初醒,齊齊躬身高呼道:「楚爺仁義!」
張楚側目看向韓擒虎,就只見他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