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站起身來,目中含淚的朝侯君棠一揖到底!
他心中是有愧的。
雖然他和兄弟會、斧頭幫結仇的起因,是因為堂口。
但今日之戰,卻是因他一己私怨而起……
是因為他,那八十七個弟兄年夜飯才吃不了大魚大肉,只能吃元寶蠟燭香。
在堂口,當著底下的弟兄們,他無法將心中的愧疚表露出只來,只能綳著臉冷硬到底,但到了總舵,卻沒這個顧忌了。
「起來吧!」
侯君棠輕嘆了一口氣,感慨的說:「我們吃的就是刀頭舔血的飯,誰都會有這一天的……」
堂內的四位長老,都面有戚戚焉。
他們都是當過堂主的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
誰的心不是肉長的?
那么多弟兄,成天在一起廝混,凡事都想著他們、敬著他們,就算真是心如鐵石,也該捂熱了吧?
頓了頓,侯君棠又道:「你殺了成大方,郡賊曹王大人那邊,你待如何應對?」
張楚一抱拳:「全憑幫主做主!」
「我做主?」
侯君棠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你可別舍不得啊!」
張楚臉色一僵,小聲比比:「您總不能把波瀾胡同的收益全拿走吧?」
堂內的諸多高層大佬同時放聲大笑:「哈哈哈……」
侯君棠也笑道:「你知道成大方是什么人么?」
張楚點頭:「知道,成大方他妹是王大人最寵愛的小妾!」
「狗屁!」
劉五大笑道:「你還真以為,就憑一個只會吹枕頭風的爛貨,就保得住波瀾胡同?」
張楚愣了愣,額頭上陡然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媽的。
怎么沒想到這一茬兒!
思維誤區啊思維誤區!
他潛意識里又拿前世的官員來揣測這個世界的官員了。
地球上的官員再黑,也頂多是給黑惡勢力充當保護傘,收受一點孝敬。
有膽子親自下場撈偏門的,屈指可數。
但大離,顯然不流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侯君棠:「成大方,只不過王大人腳邊的一條狗,波瀾胡同的生意,一直都王大人的!」
張楚悶頭想了想,一咬牙道:「那也不能全還給他,我這么多弟兄,不能白死!」
侯君棠一挑大拇指:「不錯,敢從七品郡賊曹嘴里搶食,你絕對是我見過的最有種的九品!」
張楚臉色一垮。
不是吧?
七品?
一根手指都能捏死他啊!
還有,郡賊曹是七品,那么步風、韓擒虎他們背後那位郡兵曹陸大人,也是七品了?
我踏馬不知不覺都惹上兩位七品了?
無知者才無畏。
他先前一點都不慫,總覺得了不起老子反出城落草為寇便是,你郡賊曹再牛逼,還能出城追殺我?
現在得知了郡賊曹是七品,心頭頓時慌得一匹。
那踏馬可是化勁高手啊!
「你也不必過多擔憂,王大人那邊,自有我去交涉,至於波瀾胡同的收益……這樣吧,你以後每個月交七成到總舵!」
「七成?」
張楚心頭惴惴不安的說:「會不會太少了?」
侯君棠老神在在:「這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辦法!」
張楚抱拳:「謝幫主!」
「至於波瀾胡同和鞍韉市場的地盤……」
剛剛落座的張楚,一聽到這個,「噌」的一聲就又站了起來:「我的,這個幫主您可不能搶,屬下沒法兒向底下的弟兄們交代!」
侯君棠哭笑不得看著他:「我話都還沒說完,你急什么……回去後,把波瀾胡同和鞍韉市場的處置章程,形成文書,交到總舵,若我與柳幫主覺得無異議,就按照你的章程辦,若是有不同意見。」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小子,你這次未經總舵批准,私自攻打兄弟會和斧頭幫的事兒,我們還沒追究你的罪責呢!」
張楚拱手,一聲不吭的坐回了椅子上。
恭喜你,成功的把天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