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想了想,報出一個准確的數字:「十二匹!」
「全調過來,你挑四名會騎馬的弟兄,隨我一起趕回錦天府……狗子,大柱他們騎回來的疲馬,交給你們拉車,你們歇息一晚後再動身。」
「是,楚爺!」
……
一行六人,一人雙馬。
未時一刻從金田縣出發,一路狂奔,跑死了四匹馬,終於在申時四刻關城門前,沖進了錦天府。
近兩百里的路程,竟只用了一個半時辰!
張楚趕到梁宅時,遠遠的就見到大批黑虎堂中的弟兄,左臂上帶著孝,忙里忙外的布置著靈堂。
見到張楚回來,眾多黑虎堂弟兄紛紛上前行禮道:「堂主!」
「都起來吧!」
張楚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一名迎上來的弟兄,大步朝梁宅內走去。
堪堪跨過門檻,張楚就遇到了匆匆趕出來的張猛。
「堂主!」
「起來吧!今天的事兒辦得不錯!」
張楚腳下沒停,扶了他一把就繼續往屋內走去。
張猛喜上眉梢的小跑著跟在他身後,討好道:「您不在,這些事屬下自該代為操持。」
張楚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問道:「我師傅是怎么死的?」
張猛:「這個,屬下不知。」
「你不知道?」
張楚猛地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
張猛嚇了一大跳,連忙解釋道:「屬下趕到時,梁老前輩的屍身已經入棺了。」
張楚凝眉,轉身繼續大步往廳堂內行去。
……
往日清凈、幽雅的庭院內,已經被刺耳的哀樂聲所占據。
焚燒元寶紙錢的刺鼻味道,在空氣中彌漫。
剛剛在這種環境中渡過了兩天的張楚,如今再度走入這種環境,心情頓時更加惡劣了。
他大步走進廳堂,一身麻衣的福伯見了張楚,連忙迎出來:「楚少爺,您可算是回來了。」
張楚看了他一眼。
福伯眉眼間有悲傷之色,但臉色和說話的語氣,卻出乎張楚預料之外的平靜。
就好像他一點都不意外梁重霄的突然離世一樣。
「福伯,師傅是怎么死的?」
張楚問道。
福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悲戚的說道:「楚少爺,老爺他是風邪入體,昨日就一病不起了,今早我去叫他起身時,就發現他的身子已經僵了。」
「風邪入體?」
張楚不信!
小老頭是武者,而且至少是七品武者!
九品練肌、八品練髓、七品練內腑,這三個打熬肉身的境界練下來,身體的本質就會比常人高出一大截。
說他是壽終正寢,張楚信。
說他是發急病身亡,張楚斷然不信!
他沉著臉,扭身大步走向停在廳堂中間的那具朱紅壽棺。
福伯見他走向壽棺,似有開棺查看之意,驚慌的一把抓住張楚的袖子,急聲道:「楚少爺,老爺他都已經入棺安息,您就別再打攪他了……」
張楚不耐的一揮大袖,盪開福伯,頭也不回的走到棺槨旁邊,一手抓住棺蓋邊緣,往後一拉,露出數寸縫隙。
還沒等他看一眼棺內的情況,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就已經沖了出來。
他心下猛地一抖,抓著棺蓋的手再度發力,直接將整個棺蓋掀了起來。
借著身側貢品的燭火,張楚看清了小老頭的屍身。
第一眼,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第二眼,他終於確定自己沒看錯。
他的瞳孔猛然收縮,掀起棺蓋的手青筋暴起,猙獰異常。
在他身後,福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
張楚僵硬的慢慢回頭,看向身後的福伯,一字一頓的問道:「頭呢?」
福伯只顧著嗚嗚痛哭。
張楚慢慢放下棺蓋,猛地轉身,一巴掌將堂上的貢桌拍得四分五裂,額頭上青筋暴起的咆哮道:「我問你,我師傅的頭呢?」
「楚少爺!」
福伯終於忍不住嚎啕出聲:「老爺的頭,被仇家割走了!」
「你說什么?」
張楚一個箭步沖到他面前,單手將他從地上提起來,雙目充血的咆哮道:「你再說一遍,我師傅的頭,被誰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