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我兄弟,不必遮遮掩掩的!」
秦振綱爽朗一笑,很是大氣的說道。
都是聰明人,他能不知道張楚過來找他是有事?
他不怕張楚來找他。
他就怕張楚不找他。
因為只有張楚有事兒找他,他才有錢賺。
這就和打開門做生意,顧客上門是一個道理。
「記得先前聽老哥說過,梧桐里那一塊兒,現在是屬於三不管地帶吧?」
張楚問道。
秦振綱喝了一口豆汁兒,點頭道:「是啊……嗯,老哥這話可能不中聽,但梧桐里有多窮,老弟你比誰都明白,費力不討好不說,還不掙錢,誰願意去管啊?我們郡衙的上官們,都拿梧桐里當眼葯,教那些愣頭青怎么做人呢!」
張楚笑了笑。
梧桐里什么情況,他當然比誰都清楚。
但那是以前的梧桐里。
以後的梧桐里,將是城西最繁華的地方!
沒有之一!
「那小弟送老哥一條財路,老哥要不要?」
「財路?」
秦振綱來了興趣,「什么財路?」
張楚:「梧桐里現在不是沒人管么?老哥你去接下來,從下個月起,我每個月送老哥五十兩茶水錢。」
秦振綱聽到「五十兩」,眼神一亮,然後馬上又暗淡了下來。
他放下豆汁兒,摸了摸唇邊的短須,躊躇道:「老弟,天上不會掉炊餅,你這,是有什么事兒要老哥辦吧?」
他以為,張楚這是借故給他送錢,想讓他去辦其他事。
「老哥想岔了。」
張楚笑道:「實話跟老哥說吧,我的梧桐里,馬上就要開始賺錢了,郡衙遲早都會派人去管梧桐里,但官面兒上的人,小弟也就和老哥最熟,與其便宜其他人,還不如讓老哥你來掙這個錢!」
秦振綱有幾分懷疑:「賺錢?梧桐里能賺什么錢?」
「波瀾胡同老哥知道吧?」
張楚慢悠悠的問道。
秦振綱想也不想的回道:「在城西這片兒混飯吃的,誰不知道波瀾胡同?」
張楚:「我准備把波瀾胡同搬進梧桐里!」
秦振綱愣了愣,末了驚嘆的朝張楚豎起一個大拇指:「大手筆啊老弟!」
無論把波瀾胡同搬進梧桐里是賺錢還是賠錢,這都是大手筆。
沒毛病!
張楚:「所以,梧桐里肯定會繁榮起來,到時候郡衙不可能還和以前一樣,對梧桐里不聞不問,你說到時候郡衙要是派一個不懂事兒的愣頭青過去,那不是給我添堵嗎?」
秦振綱連連點頭:「是這個道理,老弟既然看得上老哥,給老哥臉面,老哥肯定兜著,待會兒老哥就去找上官說這個事兒去!」
白拿錢的事兒,傻子才不干!
「老哥不用著急,梧桐里是我的,我不點頭,誰去都站不住腳!」
張楚笑呵呵的說道,語氣中充斥著一股子強大的自信,「有些事情,我得先跟老哥商量好,老哥覺得沒問題,咱們再作決定。」
「老弟盡管說,只要老哥能做到的,絕不含糊!」
「等的就是老哥這句話……第一點,老哥去梧桐里,我肯定是雙手歡迎,但去了,就一定要站住嘍,別過去我哥倆還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上邊就把你弄走,換一個愣頭青來梧桐里指手畫腳,這么搞,你不爽,我也麻煩!」
秦振綱思索著點頭道:「老弟說得在理,不過老哥在郡衙廝混一二十年也不是白給的,只要老弟的弟兄們不給老哥添亂,就沒人能擠走老哥!」
「這一點老哥不用擔心,梧桐里我說了算,你過去了,每天只需要喝喝茶、逛逛街,要有興趣,找幾個娘們兒玩一玩也是小事一樁!」
說到這里,張楚和秦振綱都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
「第二點,我想要開放梧桐里的宵禁……當然,不是正大光明的開放,只是想請巡夜的弟兄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事兒還請老哥務必替小弟疏通一下!」
他說得輕巧,只當這是一件小事兒。
沒成想秦振綱聽了,卻深深的皺起了眉頭:「老弟,不是老哥推脫,但開放宵禁這事兒,真的是極為麻煩。」
「哦?」
張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個麻煩法兒?」
秦振綱四下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宵禁這事兒,不單是歸我們管,城衛軍也有權管轄,所以,光老哥這邊去疏通沒用,城衛軍那邊,老弟也得想辦法去打點。」
「城衛軍?」
張楚慢慢皺起了眉頭。
這事兒的確很麻煩。
簡而言之,秦振綱他們這一系的官吏,是歸那位郡賊曹王大人管,而城衛軍,乃是郡兵曹陸大人的人馬。
那兩位現在只怕都憋著勁兒准備斗法呢,怎么可能讓張楚,一人踏兩條船?
但開放宵禁,是不夜坊規劃的重中之重,這一點若是做不到,不夜坊的經濟效益,至少要打個對折!
也不怪他以前不重視這件事。
現在是和平時期,宵禁制度雖然一直都在執行,但管制力度極小,像他黑虎堂的弟兄,長期晚上喝醉了酒滿街亂竄,也沒見誰出來管過他們。
「城衛軍那邊,小弟自會想辦法去疏通,老哥你只管把這邊搞好……放心,該有的孝敬,小弟一個子兒也不會少。」
秦振綱松了一口氣兒,點頭道:「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