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楚率領三百鐵騎沖進北蠻營寨,晃眼一掃,就見大量已經上馬的北蠻凶騎,正在抽打著戰馬朝自己這邊狂奔過來。
他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被這些北蠻凶騎團團圍住、停下來,什么時候就是他們敗亡結局的開端!
這座營寨里,至少有三千北蠻凶騎,這還得是天黑後另外三面城牆的北蠻大軍未向北城增援的情況下。
張楚手下,只有三百鐵騎!
而且他還聽說過,鎮北軍野戰北蠻大軍,傷亡二比一。
張楚瞬間就選擇了通營寨最深處的方向,一邊縱馬向前沖,一邊大喊道:「放!」
話音一落,無數坨閃爍著微弱火光的團狀物,從錐形陣中心飛出,拋向四周。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喜慶的鞭炮聲,頃刻就想成一片。
別誤會,張楚當然不是大晚上的來給北蠻人賀喜來了。
鞭炮是傷不了人,嚇不住北蠻人。
但鞭炮嚇得住北蠻戰馬啊!
北蠻的戰馬,或許見慣了刀箭齊飛的血腥戰場,但又何曾見過這種到處都在打雷的陣仗?
一時間,密密麻麻的鞭炮爆炸聲中,到處都是戰馬「嘶律律」的長嘶聲。
往日比兒子聽話的北蠻戰馬們,馱著背上的騎手,在營地內瘋狂的亂竄,也不管有沒有撞死自己人,有沒有踩死自己人。
那些還沒等到主人的戰馬,加瘋狂了。
掙脫韁繩、拉塌馬廄,長嘶著在營地內狂奔。
張楚見效果比他預期的還要好,忍不住揚天大笑。
笑中帶淚。
他著揮動驚雲一直往營寨最深處沖鋒。
緊緊跟在他身後的諸多玄武堂甲士,隨著他的腳步,不斷將一捆捆點燃的鞭炮奮力拋出去。
三百騎。
每騎都駝了二十件一百響的鞭炮。
也就是六千掛鞭炮,也就是六十萬響!
而他們自己坐下的戰馬,早就用棉花塞住了耳朵、用黑布蒙上了眼睛,全靠騎手的指揮前行。
聽不到、也看不到,受驚、發狂的幾率當然降到了最小。。
「嘶律律!」
「轟隆隆。」
馬蹄聲和馬嘶聲越來越嘈雜。
這個營寨內,有多少北蠻士卒,就有多少北蠻戰馬。
不。
准確的說,是北蠻戰馬的數量比北蠻士卒的數量還要多!
下午攻城,不知道死了北蠻士卒,他們人死了,他們遺下的戰馬,都在這個營寨內。
數千匹驚馬,在不甚寬廣的營寨之內狂奔……
往日北蠻人仗之縱橫大草原、攻打大離的利器,最親密的戰友,一下子就變成了索命的閻王爺!
張楚聽著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哀嚎聲,心頭就跟三伏天喝了一瓶冰雪碧那么爽。
他抬起頭看向烏雲密布的天空,心頭輕聲道:「大熊,你看到了嗎,大哥給你報仇了!」
善泳者溺。
善騎者墮。
張楚讓這些最擅騎馬殺人的北蠻人,死在他們自己戰馬的踐踏下,於這些北蠻人而言,絕對是世界上最屈辱的死亡方式!
……
北城門的城樓上,史安在以及一眾文官,遙遙眺望著三里外的北蠻營寨。
三里的距離,並不遠。
他們完全能看到北蠻營寨內爆炸的鞭炮火光。
聽到北蠻營地內傳來的鞭炮聲、馬嘶生,和人的哀嚎聲。
那里,就像是一場盛大的慶典。
獨屬張楚一人的盛大慶典。
今晚之後,張楚必將名揚北二洲!
而這三里的距離,將他們的名字,從張楚的傳說里剔除。
「嘭!」
史安在抑制不住心頭的澎湃,一巴掌將箭垛拍出了一個大缺口,
他仿若未覺,只顧擊節贊嘆道:「妙啊!妙啊!我朝有爆竹已有百五十載,卻唯有張兵曹一人想到了以爆竹破敵騎兵,這才是真正的天縱英才、名將之資!」
他激動得話音都在顫抖,然而周圍卻是一片寂靜!
沒有文官附和他。
更沒有蠢到腦子里真裝的是五谷輪回之物的文官跳出來裝逼打臉。
雖然他們一炷香前,還在郡衙內大聲的批斗張楚。
雖然他們一炷香前,還在為史安在如此維護張楚而鳴不平。
但現在,他們看著三里外那場盛大慶典,心頭連最基本的嫉妒情緒,都沒有了。
人只有在面對可以追趕的人時,才會產生嫉妒這種不良情緒。
而在面對終生都無法望其項背的強人時,只會有一個念頭:「那個逼就是個大變態,咱只是個正常人,不能和他比!」
列為的文官,都是積年的刀筆老吏。
讓他們立功或許不行。
讓他們歌功頌德,卻是一個比一個能耐。
他們如何不知道,史安在的用詞,其實一點都不誇張?
無論是三百破數千的彪炳戰功,還是鞭炮破北蠻騎兵的創造性策略,都足以在他們和張楚之間,劃出一條看不見、摸不著,他們卻終生都很難逾越的天譴!
戰功有了,官位還愁嗎?
什么,大離朝第一鐵律?
大把的靈丹妙葯砸下去,大把的武道功法砸下去,就算是個弱智兒,也能硬生生砸成七品強者!
他們,不就是這樣來的么?
可以說,從鞭炮聲在北蠻營寨中響起的那一剎那開始。
張楚的未來,和他們就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將錦天府視作一個大雞窩,那他們這些官,就是帶小雞的母雞……
那張楚,就將是他們這批母雞里,唯一一個開了屏,變成孔雀的人。
母雞和孔雀雖然都是禽類。
但母雞,是用來生蛋或者照看小雞的,吃的也都是殘羹冷炙。
而孔雀,是只有大戶人家才養得起的觀賞寵物,吃的精飼料比普通人家吃的飯食還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