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全世界對她最好的人。
她的心里,只容得下他和妹妹。
若能換他少皺一次眉,哪怕整個錦天府里的人都死光了,她也不在乎。
哪怕她那一對名之為父母的人,現在也還住在這座城里。
……
張楚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傍晚了。
他睜開雙眼,目光沒有焦距的望著房梁。
耳旁似乎還縈繞著北蠻兵「烏拉」、「烏拉」的叫喊聲。
還回盪著那些守城士卒,抱著北蠻兵從城牆上墜落下去的最後一聲呼喊。
眼前似乎還能看到,猶如蝗蟲過境一般的密集箭雨……
好半晌,他才猛然回過神來,自嘲的笑了笑。
一將功成萬骨枯。
看來自己果然不是做將軍的料。
才打了三天仗,他覺得自己老了十歲。
他從床上爬起來,取出一件白袍裹上,慢悠悠的走出房門。
「老爺,您起來啦。」
「老爺,您餓么,鍋里該給您熱著飯菜呢。」
府里的下人們見了他,臉上都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只有他在這個家里走動的時候,府里的這些個下人們心里才有底氣。
張楚一路胡亂的點著頭,走到前院,就見知秋和石頭站在梅花樁上用樁功打熬樁功,夏桃百般無聊的坐在一旁瞧著他倆發呆。
「阿爸。」
石頭遠遠的就望見了張楚,激動的拉了拉身側的知秋,磕磕巴巴的大喊道:「阿爸!」
沉浸在觀想狀態中的知秋被石頭喚醒,她見了張楚,笑著從梅花樁上跳下來:「老爺,您睡醒……」
「咚。」
她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被一聲低沉的悶響給打斷了。
張楚順著悶響一定神,見石頭站在院子里,腳下的青石條已經裂開一片密集的蜘蛛網裂痕。
他的眼神頓是一凝。
這孩子修習樁功才多久?
怎么可能會有如何強悍的力道?
他大步走過去,才發現石頭剛剛砸出來的裂痕,竟然是地面上最淺的裂痕。
「石頭,干娘不是告訴過你嗎,從梅花樁上下來的時候,一定要輕一點嗎?」
知秋撫摸著石頭的頭頂,就像是在摸一只小狗兒一樣。
石頭一臉無辜,還在對知秋指張楚,磕磕巴巴的說道:「阿爸、阿爸。」
「這孩子是什么時候能將石板踩裂的?」
張楚蹲下身,仔細打量著地上的裂痕,問道。
知秋沒什么感覺,回想著說道:「好幾日了吧,這孩子收不住自己的力道,這幾日沒少弄壞家里的鍋碗桌椅。」
張楚想了想,抬起右手牽起他,溫言道:「孩子,你拉阿爸試試?」
石頭歪著頭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自己的手,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才理解了張楚的意思。
也不見他如何做事,手上便陡然發力!
張楚右手小臂上的肌肉瞬間隆起。
石頭腳下的青石板再度崩裂。
「好了孩子!」
張楚面不改色的輕聲說道,心頭卻已經翻起驚濤駭浪。
天賦異稟!
這才是真正的天賦異稟!
這孩子手下竟不下千斤之力!
他習武才多久?
張楚仔細一回想,驚駭的發現,從他將石頭撿回張府,到現在,滿打滿算也還不到兩個月!
更變態的是,如此強悍的力道,石頭的骨骼竟然完全沒有承受不住他力量的跡象!
想當初他突破八品後,以青石條量力,單手力量超過一千三百斤,臂骨就疼得像針扎一樣!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思著,九品武者之下,這孩子打誰誰死!
這意味著,這孩子若是練髓,一轉就相當於別人二轉!
這意味著著,這孩子於在三品,有真正的無敵之姿!
石頭見張楚望著自己,咧著嘴,朝張楚露出了一個憨憨的笑容:「阿爸。」
張楚側過頭問知秋:「你教的?」
知秋:「妾身是教他喊阿爹的,但不知道為什么,他一開口就阿爸。」
張楚想了想,點了點頭:「應該是雁鎩郡那邊傳過來的口語。」
頓了頓,他又道:「這孩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你們帶太危險了……他以後跟著我吧!」
知秋沒意見:「您拿主意吧!」
張楚牽著石頭轉身往客廳走去:「走吧,跟阿爸吃飯去。」
石頭走了兩步,突然又拽住了張楚,扭頭吹了一聲口哨,口哨聲一傳出,他那條掉毛的邋遢老狗,就從伙房那邊鑽了出來,搖頭擺尾的圍著石頭繞圈圈。
石頭也不在乎自己身上干干凈凈的雪白練功服,彎下腰就把老狗夾在腋下。
老狗竟也不覺得難受,還夠著脖子去舔石頭的臉。
張楚瞧著,倍兒有喜感。
「來人!」
他高聲喊道。
一名玄武堂甲士匆匆走進來,躬身道:「幫主。」
「通知李堂主和羅堂主過來見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