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團熱流不住的往喉嚨涌。
張楚知道。
那是肺腑受創的一口逆血。
他不敢張口。
不敢讓身後的前軍將士們,看到他這口血。
更不敢讓前方的北蠻人們,看到他這口血。
血氣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剩下的只能勉強維持《金衣功》了。
沒關系。
他還有力氣。
他還撐得住!
一把彎刀斜斜的劈在他的脖子上。
還有兩把反射著銀灰色月光的彎刀,朝著他面門劈過來。
張楚無視還在他脖子上拉鋸的彎刀,揮動驚雲橫掃。
一條握著彎刀的胳膊。
兩截彎刀刀身飛了出去。
但逃過一劫的兩名北蠻凶騎,卻並未撥動戰馬的馬頭逃命,而是執著的揮舞著殘刀沖過來。
張楚避之不及。
兩柄殘刀狠狠的捅在了他的胸膛和右肋。
「噗……」
張楚再也壓不住胸中翻涌的熱流,一開口噴了出來。
「將軍!」
簇擁在張楚身後的幾員七品衛將見狀大驚,一齊揮動兵器撲上來。
還未等他們殺至,察覺主人受創的青驄馬,突然「希律律」的人立而起,兩只釘了馬蹄鐵的大馬蹄子,狠狠懟在了兩名北蠻凶騎的面門上,當場便將兩人打翻在地。
張楚左手死死的摟著青驄馬的脖子,劇烈的喘息著。
「向前,繼續向前!」
他聲嘶力竭的大喊道。
幾員七品衛將聽令,轉身護著張楚繼續往前廝殺。
向前!
只有向前!
殺出去!
才有生路!
下一秒,汪洋般的喊殺聲,從後方與左右兩側同時傳來,霎時間便壓下了響徹天地的「烏拉」聲,浩瀚如星河。
」殺啊!「
「殺啊!」
張楚努力直起身軀,閉目傾聽。
這無邊無際的喊殺聲落入他的耳中,宛如仙樂!
終於來了!
還好還好……
霍鴻燁沒讓他再次失望。
他抗命不尊,裹挾前軍正面硬撼來援之數萬北蠻凶騎!
就是要逼霍鴻燁,下定決心吞了這一路北蠻凶騎!
在和北蠻人交戰這件事上。
他敗得太多了。
霍鴻燁敗得太多了。
鎮北軍也敗得太多了。
這人吶,一旦輸得太久,就會開始習慣輸的狀態,覺得輸才是常態,贏反而是特例。
這種狀態下,一旦風聲不對,立馬就想割肉止損……
穩健是優點。
怯懦是缺點。
一點風險都不敢冒,是怯弱。
發自骨子里的怯弱……
他攜前軍五營一萬三千兵馬逼宮,逼霍鴻燁梭哈,賭一把大的!
他沒瘋。
他給霍鴻燁展示出了贏的希望!
前軍穿鑿這一路北蠻大軍,將他們一分為二,這就是贏的希望!
霍鴻燁沒浪費他賭上性命,創造出來的機會。
霍鴻燁分三路出擊。
一路列陣於西城門外,隔斷這一路北蠻凶騎與錦天府內北蠻兵之間的聯系。
一路從北城門那邊繞過來,攻這一路北蠻凶騎的左翼!
一路從南城門那邊繞過來,攻這一路北蠻凶騎的右翼!
再加上中心開花的前軍,四管齊下!
這一路北蠻凶騎就算是長出翅膀,今晚也難逃一死!
鎮北軍擺下圍殺之陣,錦天府內的北蠻人若敢出城救援,鎮北軍只需要將圍殺之陣水平移過去,就能繼續絞殺出城來的北蠻人!
鎮北軍今夜出動了十萬人。
錦天府內的北蠻兵,不過五萬余。
來襲的這一路北蠻凶騎,約在兩萬到三萬之間,頂天了四萬。
鎮北軍以優勢兵力,再加上絕殺之陣,張楚想不出,輸的理由……
久違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