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捧著托盤,將張楚的吃食送到桌上。
一碟茴香豆。
一碗豆腐花。
兩斤鹵牛肉。
一壺溫好的桂花酒。
張楚提起酒壺給自己斟上一杯酒,喂到唇邊小口小口的啜飲。
桂花酒入口極柔,但後勁兒十足,且余味有幽香,口齒留芳,他很是喜歡。
晌午至,來得意樓過午的食客漸漸多起了。
大多數都是那些出手闊綽的江湖豪客們。
還有幾個張楚看著面熟的人,落座後向張楚拱手示意。
張楚也拱手回禮。
不一會兒,張楚忽然聽到鄰桌的三個年輕少俠談論起一樁趣事。
「聽說了嗎?今天早上封狼郡『天殘刀』連毐的大弟子寇勇,被人打斷了左手,扔到城外了!」
「『天殘刀』連毐?使左手刀那個?我記得那老毒物收弟子,向來只收只有左臂的,若有四肢健全之人欲學他那天殘刀,都得先自斷右臂才成,現在左手也廢了,豈不是武功盡廢,寇勇這是惹到誰了?下手這么狠?」
對於習武之人而言,一身武功被人廢掉,的確是比被人殺了還要痛苦。
張楚聽得有趣,就又斟了一杯酒,拿在手中慢慢的啜飲,權當聽故事。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
「說來也是那廝自己作死,春風樓你知道吧?」
「知道啊,這里最大的窯子啊!」
「聽人說,是昨兒個中午,寇勇跟幾個同道喝酒,聊起窯子,說到春風樓那個連藝都不怎么賣的清倌人小鳳仙,是天刀門那位養在外邊的相好,那寇勇不信窯子里還有不賣的,就跟他們打賭,晚上一定去小鳳仙哪兒過夜……然後今兒個早上,就被人發現昏迷在城門外。」
「當真如此?」
「哈哈哈,我也是聽人說的,兩位哥哥一笑了之,切莫較真!」
「哈哈哈……」
鄰桌的三人一同肆無忌憚的大笑,笑聲在得意樓內,份外引人注目。
和明星不怕緋聞,就怕連緋聞都沒有一個道理,初入江湖的少俠大笑,不怕麻煩,就怕連麻煩都沒有。
所以他們總是做各種引人注目的事,說什么引人注目的話……
然後這會兒在得意樓里過午的江湖豪客們,卻沒幾個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沒人接他們的話茬,也沒人跳出來對他們打擾自己用餐表示不滿。
偶有幾個江湖豪客回過頭看這幾名少俠,目光都像是在打量幾個腦殘。
在天刀門的大本營拿天刀門少主找樂子,真是唯恐自己死的不夠精彩啊!
張楚沒去鄙視這三個少俠。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輕笑著曲指在桌面上連扣了三下。
兩長一短。
他來陶玉縣八日了。
他一直在尋找一個機會。
一個能破局的機會。
現在,他覺得這個機會,他可能已經找到了。
「走吧。」
他對大劉招呼了一聲兒,拿起驚雲,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