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絕,只會有兩種後果。
第一種,燕家直接干掉他,鳩占鵲巢霸占太平會,以太平會為基業掀起一統玄北江湖的大戰。
第二種,就如燕驚鴻所說的那般,燕家轉頭支持其他人,連他帶太平會一起干掉,再一統玄北江湖。
不會有第三種可能?
什么?
燕長青是天行盟二長老?天行盟是江湖正道,不會干這種生靈塗炭的惡事?
真有這種想法……還是盡早回家養豬吧,豬豬比較憨厚可愛,再混江湖,恐留不住全屍。
指望孟小君背後的斷岳劍宗?
如果那個燕長青當真是飛天在即,那么哪怕斷岳劍宗比燕家還要略強一籌,也必不會來趟這灘渾水。
張楚自己現在就卡在七品晉六品的天塹上,被卡得欲仙欲死,太理解這種明明進一步就能海闊天空,卻死活就是上不去這一步只能各種委曲求全的憋屈感了。
易地而處,如果現在誰能跟他保證,只要他發動太平會跟誰干一架,就立刻拿離火榜上排名前三的奇火助他突破,那么,哪怕是盡起太平會所有帶刀之士,張楚只怕也在所不惜。
以己度人,燕家為助燕長青晉升宗師,必有拖家帶口一波流的決心和動機。
誰沒事兒敢去撩撥他們?
況且,燕長青是天行盟二長老,而孟小君他爹孟信陵才是三長老,明顯斷岳劍宗勢不如燕家。
再來一次?
先下手為強?弄死燕長青?推倒燕家?
張楚暫時沒那個心氣兒了。
他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他再展現釣殺萬江流的那種微操。
燕家更不是天刀門,背後只有一座終年飄雪的大雪山。
天行盟,他真的惹不起,也不願去惹啊!
……
張楚的臉色陰晴不定許久,最終凝聚為一聲長嘆:「替我回封信給烏潛淵,我同意投靠燕家,個種細節,讓他先談著,待我回鎮後再做最後的商議。」
騾子把一雙眼睛瞪得跟鈴鐺一樣,神情呆滯的看著大哥。
他不敢相信,大哥會這么輕而易舉的就屈服。
會這么輕而易舉的就帶著他們拼殺了整整四年才打下的太平會,轉投他人。
大哥不是這樣的。
當年那北蠻人,何等的鋪天蓋地、不可一世?
都沒能嚇住大哥!
還有當初那天刀門,都快打進北飲郡了!
也沒嚇住大哥!
怎么這次連照面都沒打,就直接慫了呢?
難道有了小太平,就失了鋼火?
還是因為他的武功出了岔子,沒了膽氣?
騾子想破頭也想不明白。
他只能倔強的不去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那番話。
張楚看著他。
看著他因為充血而變得赤紅的面龐。
看著他眼神中激盪的情緒。
他很想將他知道的,告訴騾子。
也很想將他的難處,告訴騾子。
他知道,這些或許很難說清楚,但只要他肯說,騾子最終還是會相信他,會理解他的。
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的。
但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這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清楚的。
最終,張楚只是輕輕拍了拍騾子的肩頭,說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等忙完明天的事,我再好好跟你說這其中的隱情。」
騾子木然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依然想不通。
但他努力嘗試著去理解大哥。
他跟了大哥四年。
他自問自己是了解大哥的為人的。
以大哥的性子,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認輸的。
大哥身邊,只剩下他了。
ps:老爺們都淡定點,咱什么大場面沒見過?別學那些玻璃心受點委屈就毒點毒點的……人生在世,誰還沒點起起落落,大起大落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