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笑吟吟的擺手,轉身離去。
一轉過身,他唇角的笑意就瞬間煙消雲散了。
他越走越快。
就像是怕自己會忍不住轉身沖回大堂里,拎起烏潛淵去看大夫。
大家都是成年人。
他再不認同烏潛淵的選擇,也會努力去尊重。
烏潛淵站在堂下,目送張楚的背影消失在影壁前,過了許久,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
張楚前腳踏出太平會總舵的大門,大劉與紅雲後腳就出現在他左右,就像哼哈二將一樣
他大步往前走,頭也不回的問道:「紅雲,前兩日讓你查的事,有結果了嗎?」
紅雲沉默了幾息,回道:「算時間,天黑前應該會有結果!」
「嗯。」
張楚聲音低沉的回道:「那我等你的消息。」
紅雲微微擰起眉頭。
她聽出了張楚語氣中不容置疑的意思:想了想,說道:「請容屬下暫時告退,去查一查消息到何處了!」
張楚:「去吧!」
紅雲向大劉遞過去一個抱歉的眼神,轉身快步離開。
張楚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忽然又道:「大劉,去叫孫堅上山頂見我!」
大劉連忙道:「是,幫主。」
……
月上中天
張府廳堂里還亮著燈。
一身寬松便服的張楚坐在堂上,拿著一本閑書慢慢翻看。
紅雲風塵仆仆的快步走入廳堂,單膝點地道:「屬下該死,讓您久等了!」
一顆美艷的頭顱深深的垂了下去,不敢抬頭去看張楚。
夜靜謐。
寬敞的廳堂里,除去張楚翻書的聲音,就只有燈芯燃燒時不時發出的「噼啪」聲音。
不對,還有一道極為輕微,但的確存在的急促「噗通」、「噗通」的聲音……似乎是心跳聲?
好半晌,張楚才不急不緩的沉聲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紅雲聞言,心頭猛地一松,連忙道:「謝主上寬恕!」
她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雙手捧在手里,畢恭畢敬的上前奉給張楚。
張楚接過來看了一眼,信封上的火漆完整,沒有被打開過。
紅雲退回堂下,給他解釋道:「啟稟主上,華仲景得過烏軍師提點,無論我們的人如何威逼利誘,都不肯吐露實情,最後實在是逼得緊了,才寫下了這么一句話……」
張楚聽到一半,眉頭就深深的皺了起來。
他打開信封取出信箋。
信箋上的確就一句話:蠟炬成灰淚始干。
張楚的手猛地一顫,隨後就像是沒有直視這句話的勇氣一樣,緊緊的閉上了雙目。
紅雲看得分明:他面頰的咬肌綳得緊緊的,額角的青筋膨脹得就像是有一條小蛇在他皮膚下亂動。
過了好一會兒,張楚才終於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來:「令,羅大山即刻匯報上原郡形勢!」
紅雲連忙躬身道:「喏,屬下即刻去放飛鴿!」
她轉身匆匆退出廳堂。
然而她前腳才邁出廳堂,就又聽到張楚大聲道:「大劉!」
話音剛落,衣衫整齊、刀不離身的大劉就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步履匆匆的與她擦肩而過,走入廳堂。
「令,紅花堂孫堅,即刻召集人手,後日清晨我要看見五千紅花堂精銳!」
……
「噠噠。」
「噠噠。」
孟小君陡然睜開雙眼,就聽見一溜兒清脆的馬蹄聲從山上的太平會總舵下來,筆直的往鎮門外奔去。
她楞楞的側身看了一眼窗外的漫天繁星,一個念頭驟然躍至她心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