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倒的那一天。
出入還得香車美人的綳著。
因為只有這樣。
合伙人才會覺得你還有實力,不會撤資跑路。
底下人才會覺得你還有實力,不會卷鋪蓋卷跑路。
五大供奉起身長揖,就要告退。
就在這時。
一身風塵還未來得及打理的大劉,在門外揖手道:「啟稟盟主,安田縣縣令汪大人,攜縣尉縣丞,在外求見。」
張楚偏了偏頭,輕聲道:「老王、季安。」
王迎興和另一名面容敦厚的中年供奉聞聲,齊齊上前一步:「屬下在。」
張楚:「老王你代我去見見這位汪大人,順道給這位汪大人送上點孝敬。」
「季安組織安平縣香堂的人手和物資,出面修橋鋪路、捐糧施粥……多用點心。」
二人不敢有疑問,連忙長揖首:「尊令。」
張楚揮手:「下去吧。」
「屬下告退。」
五位供奉行過禮後,魚貫退出正堂。
張楚斜倚在太師椅上,垂目慢慢撥動念珠。
規矩。
在大多數時候,都是立給底層人的,在上位者面前,就是一個屁。
但也有極少數規矩,對底層人很寬和,對上位者卻十分的嚴苛。
比如江湖、朝堂,井水不犯河水這個規矩。
當初張楚層次還很低的時候,沒覺得這個規矩有多大的管束力。
等他的層次漸漸升高,他越來越體會到了這個規矩的威懾力。
江湖和朝堂。
真的是九州大地上兩條涇渭分明的平行線。
除非有外人要搶奪九州大地,不然這兩條平行線,不會有相交的那一天。
有名有姓兒、有頭有臉的人,誰敢壞這個規矩。
九州雖大,卻也不會再有他的立錐之地!
就比如王真一。
他拋棄江湖人的身份,加入朝廷,為朝廷效力。
這事兒除了王真一的仇家,誰都沒意見。
畢竟人各有志,強求不得。
但他若再行江湖事。
第一個要他死的。
就是昔年支持過他的西涼飛天宗師。
甚至,燕西北三州江湖的所有飛天宗師,都會聯合出手,取他性命。
燕西北不分家。
一個壞了規矩的飛天活著。
壞的是燕西北三州江湖的根基。
打得是燕西北三州江湖所有飛天的臉面。
張楚是玄北武林盟主。
是玄北江湖的臉面。
需要更加的謹言慎行。
不多時。
洗漱一番後的紅雲,捧著一盞熱茶輕手輕腳的走進正堂。
張楚接過茶盞,輕聲問道:「家里有消息了嗎?」
他們急著趕路,太平關的消息只能先傳到安田縣,等待紅雲抵達後接手。
紅雲輕輕點頭:「大長老得手,已經在回轉太平關的路上,不日就將抵達。」
「西涼州那邊的人,核實過嗎?」
張楚輕聲問道。
紅雲搖頭:「還沒來得及,不過那二人的首級在大長老之手,待他抵達太平關,我們立刻就會勘驗。」
張楚凝眉:「謝君行取了他們的首級?」
紅雲點頭,給了張楚一個肯定的答復。
江湖恩怨,生生死死平常事爾。
但取人首級,味道就變了……
那是羞辱。
得不死不休。
就好比當年,蕭近山如果沒割走梁重霄的頭顱。
張楚也不會追到封狼郡去弄死他。
張楚還沒自大到,認為他自己就是這世界上唯一有血性的人。
「麻煩。」
張楚淡淡的道了一句。
燕驚鴻是燕長青的獨子。
謝君行殺了燕驚鴻,北平盟和燕長青之間,本就已是不死不休。
張楚有這個心理准備。
但那個方良,只是白橫的衣缽弟子。
當然。
衣缽弟子很重要,很親近。
但張楚不覺得他白橫,會為了一個衣缽弟子,來和北平盟死磕。
現在,白橫可能會了。
一個不計代價的燕長青。
還撬不動天行盟。
但如果再加上一個不計代價的白橫。
很可能就撬得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