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對此依然抱著懷疑的態度,但梁源長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就算要忽悠他玩兒,也沒道理拿這種一戳就破的言語忽悠他。
他回憶著方才梁源長那張黑得跟鍋底一樣的臉,突然醒悟:「大師兄這是擔憂我沒法兒立地飛天,給我備下的飛天梯啊!」
「難怪他剛才的臉色那么臭……」
張楚忽然有些想樂。
他剛剛看到梁源長飛天而回,只顧著高興了,壓根就沒意識到,自己也立地飛天了,對大師兄是多大的刺激。
那家伙那么驕傲。
他怎么可能接受做的師弟後來居上,先一步立地飛天呢?
而且他還比自己年長了一輪……
「哈哈哈。」
張楚最終還是沒忍得住,笑出了聲。
不過考慮到梁源長就住自己隔壁,他還是克制住了音量,免得那家伙惱羞成怒,打上門來。
可恰巧,知秋、夏桃和李幼娘她們,在一群甲士的護衛下,大包小包的進門來。
知秋遠遠的就望見堂上笑得是見牙不見眼的張楚,頓時也覺得心情大好,笑吟吟的問道:「您一個人坐里邊傻樂啥呢?」
「啪。」
知秋的聲音剛落,隔壁就傳來了氣急敗壞的瓷器碎裂聲。
張楚再也忍不住笑意,大笑著起身走出廳堂,一邊笑一邊說道:「哈哈哈,大師兄你別往心里去,我這也是剛剛立地飛天…哈哈哈,就三天前的事兒…哈哈哈,肯定比你晚!」
「狗賊,吾誓不與你干休!」
圍牆那邊傳來梁源長惱羞成怒的咆哮聲。
張楚:「哈哈哈……」
「弟兄們,讓條路、讓條路。」
這時,大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層層疊疊的在院子里扎堆兒的甲士們讓出一條路來,大劉和三位供奉親自抬著一個卸了輪子,蒙著厚實油布的大板車,走進院子里。
冰塊兒融化的水跡,拖了一路。
「楚爺,白虎送來了,是現在找幾個老獵戶來剝皮嗎?」
大劉請示道。
「白虎?」
院子里牽著李幼娘的小錦天一聽,甩開了小娘的手,撒開了兩條小短腿兒跑過去,扒著板車邊緣去掀油布。
「白虎?」
又一道聲音從院子邊緣傳來。
張楚一扭頭,就見梁源長站在院牆上,詫異的望著板車兒。
「嗯,是白虎。」
張楚見大師兄終於露面了,連忙回應道,想著怎樣才能把友誼的小船翻回來。
他一邊說一邊大步走到板車前,並指為刀,割斷捆綁油補的繩索,然後一把掀開蓋在板車上的油布。
就見一頭體長過丈的龐大白虎,靜靜躺在一車已經融化得七七八八的碎冰中間。
冰凍和水跡,絲毫沒有影響到白虎的皮毛,依然是那么的溜光水滑、熠熠生輝。
死掉的白虎,耷拉著青紫色的舌頭,除了蠢萌,已經看不到擇人欲噬的凶惡,和百獸之王的威嚴。
只有那一雙比人臉還寬大的猙獰虎爪,還在不屈的述說著,它不是萌萌噠的大貓。
它是吃人的惡虎!
張楚看向梁源長。
一扭頭才發現,梁源長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板車邊上。
他湊近了打量著板車上的白虎,語氣復雜的喃喃自語道:「竟然真是白虎!」
張楚有點看不懂他的表情:「總不能是我給它染的發吧?」
梁源長聽懂了張楚話里的意思。
他緩緩呼出了一口氣。
像是松了一口氣。
又像是徹底服了氣。
他偏過頭看張楚:「有時候,我真的挺羨慕的。」
張楚笑呵呵的問道:「羨慕我啥?」
梁源長面無表情的說道:「羨慕你的狗屎運!」
他在東海,幾經生死才搶下了這一部分龍元。
而這家伙,人在家中坐,白虎上門來。
稀里糊塗的就一腳踏過了飛天的門檻。
教他如何能不羨慕?
他羨慕得想把張楚按在地上爆錘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