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源長就坐在院子里,還往日那副捧著個茶碗,眯著眼懶洋洋曬太陽的老干部作派。
連衣裳都沒換件新的。
還是那身兒黑不溜秋的袍子、黑不溜秋的發簪、黑不溜秋的靴子、黑不溜秋的胡須。
壓根就沒將今日的飛天宴放在心上!
這才是正經的飛天大佬范兒!
張楚端著大海碗湊上去,笑呵呵的問道:「大師兄,過了早沒?」
梁源長虛著眼睛瞥了他一眼:「我家沒門?」
「嗨。」
立在一旁伺候的仆人很有眼力勁兒的送了一把椅子過來,張楚坐上起,吃著包子含含糊糊的說道:「這不都是跟你學的嗎?」
梁源長不吭聲了。
張楚不走門這個毛病,的確是晉升飛天境之後才開始有的。
會飛的人,都沒腿嘛。
而他喜歡走窗戶這個毛病,卻是很多年前就有了。
過了一會兒,梁源長狀似隨意的問道:「你今兒請了那些人?」
張楚哪能不知這家伙是面兒上掛不住,強行轉移話題?
不過大師兄也是要面子的,他也就假裝不知道他的意圖,回道:「發帖子,就玄北州的這五位飛天宗師,西涼州和燕北州,都只是派人去放了風,誰會來,我也不清楚。」
「怎么,你擔憂洪無禁嗎?」
梁源長淡淡的說道:「倒也不至於,以我對洪天王的了解,你大勢已成,若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他是不會與你撕破臉皮。」
「我也是這么想的。」
張楚點了點頭:「再者說,你我師兄弟本來就是一家,拖到現在才公開,已經給足他洪無禁面子了,他若還要咄咄逼人,那可就真是欺人太甚了!」
他說得有些含糊。
但梁源長加入北平盟這事兒,從他嘴里說出來,總歸是有些別扭的。
他畢竟是師弟。
梁源長才是師兄。
做師兄的混到師弟手下。
說破大天去,也還是沒面子。
而梁源長又是個極其驕傲的主兒。
張楚不得不顧及他的面子。
梁源長聞言,冷笑了一聲:「合著當初你誆我來太平關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這一著了?」
張楚咬了一口大包子,搖頭道:「大師兄你這可就太抬舉小弟了,當初我請你來太平關時,你是什么境界?我又是什么境界?那時候我能知道我會這么快就立地飛天?」
梁源長想了想,覺得是這個道理。
再天資縱橫的五品強者,也絕不誇口言自己兩三年內必能立地飛天!
張楚能做到,那是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時勢造英雄!
旁人?
便是那王真一,再驚才絕艷、再機關算盡,到頭兒來都是功虧一簣!
說話間,一大碗稀粥和肉包子,已經都落入張楚腹中。
他隨手將碗筷交給侯在一旁的仆人,起身道:「走吧大師兄,算時間,來得早的估摸著也快要到了,咱們這些做主人的總得迎一迎。」
梁源長聽言,隨手將手里的茶碗擱到一旁的矮幾上,站起身來。
師兄弟二人同時一躍而起,向著山頂下方的北平盟總舵飛去。
整個太平關都看到了二人的身影。
霎時間。
鋪天蓋地的驚嘆聲,宛如浪潮一般從下城區逆流而上。
飛天宗師啊!
在這個飛天宗師隱匿於朝廷之上或江湖之底,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時代。
絕大部分習武之人,終其一生都只聞飛天之名!
而今天,他們終於見到了飛天宗師!
還是兩位!
這北平盟,當真是越來越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