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震撼此次出訪人類世界，壓根就沒指望能和教廷達成什么願望和協議，維埃里留在翡冷翠沒跟來就是一個極好的證明。

這一次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劉震撼原本的計劃是從地底世界回來之後，從教廷裹挾一個神甫回比蒙王國的，現在地底還沒去成，自己反倒被裹挾了——說是照顧小修女，不如說是小修女用語言去折磨劉震撼。

看在神聖輔助法術的份上，劉震撼認了。

有強大的空中機動能力就是不一樣，壹條當晚就飛回了翡冷翠去接熊人維埃里，這一來一回得到明天了，今晚劉震撼和黛絲先來解除纏繞在心頭已久的障礙，至於收藏在銀手臂夾層中的那枚空間戒指中的艾薇兒，劉震撼暫時不舍得去驚動她，反正小修女今後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小修女貞德雖然人羅嗦了一點，神聖法術使用的倒是的確不賴，在她的凈化術重重撫慰之下，劉震撼和黛絲被聖潔的白光一遍又一遍的洗禮著身心，看得老普在一邊一個勁地向旁人吹噓著自己女兒的天才——老劉斜乜著眼看著這個聖奇奧大魔法師，他覺得這個老東西活象個女兒考上清華大學的鄉下老農。

教廷的神聖法術和比蒙祭祀的戰歌一樣，都是標准的輔助型手段，不具攻擊姓，不過教廷的神聖法術號稱是比蒙戰歌的克星，確切的說，是比蒙邪惡戰歌光環的克星，幾個祭祀看得格外用心。

在聽了小修女貞德吟唱出聖詩，召喚出神聖光環之後，幾位祭祀大人的臉色全部刷地變色了。

小修女吟唱出的聖詩，除了發音有點虛無縹緲之外，仔細地一聽，其實某些音階上還清晰保留著完整而晦澀的比蒙古語發音，在收尾時，和比蒙戰歌一樣，也同樣有著那種極難學會又極難理解的上古精靈語和龍語的音節。

雖然在翡冷翠的守護之戰中遭遇過聖保羅教廷的神甫，但是兩軍對壘時殺聲震天，自然無從細細分辨這種聖詩的音調，但是近距離細細聆聽這種聖詩的感覺就不一樣了，這里的幾個比蒙祭祀哪個不是一流的上位祭祀。

劉震撼看了看兩位彼爾祭祀，又看了看海倫，幾位祭祀的臉色都和老劉一樣，頭發上都寫滿了曖昧的困惑。

劉震撼使了一個眼色，把海倫和兩位彼爾權杖祭祀叫到了身邊，用最最小聲的語調問道：「兩位大人，以前。。。我的意思你們明白。。。以前芒克族有沒有出過神廟祭祀？」

「這個資料根本就查不到，不過，我聽參加過海陸大戰的維安大薩滿齊丹大人一次閑聊時說過，在早些年，芒克族祭祀是各比蒙種族中數量最多的一支，據說福克斯祭祀和斯邁祭祀加起來，也不過和他們數量差不多，據說。。。。。。」拷拉熊祭祀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們歷史上，曾經出過好多任芒克族紅衣大祭司。」

「嘿嘿。。。。。。」浣熊祭祀勒梅爾大人一陣殲笑：「我也告訴你們一個小秘密，你們知道不知道，海加爾戰役時代，我們的龍祭祀柯奇士大人，是比蒙哪個種族的？」

「靠！」劉震撼和海倫面面相覷，龍祭祀柯奇士的大名代代傳誦，倒的確沒人說起過這位「祭祀的豐碑」究竟是哪一個種族的比蒙，不過沖勒梅爾大人的口氣，老劉和海倫已經猜出了大概。

「這段歷史，我們雙方都覺得丟臉，彼此心照不宣，芒克族脫離比蒙王國是在兩千年前，發生戰爭是在一千年前，但是，在芒克族脫離王國的時候，絕大多數的芒克祭祀和他們的家庭，還是信仰堅定地留在了王國，海加爾戰役中，這些人數稀少的芒克族祭祀和他們的後代全體殉國。」勒梅爾大人目光低垂著嘆息了一聲，無比惋惜地說道：「我這一系的祭祀，上述到一千多年前，就是由芒克族導師傳承下來的。」

聽了勒梅爾大人的話，幾位祭祀好一陣驚嘆。

普斯卡什大師在一旁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這幾位祭祀的小聲議論沒能瞞過這位精修氣系魔法的大師，小修女雖然不知道芒克族指的是誰，他卻是一清二楚。

「李察，你說這個聖詩會不會就是戰歌。。。。。。」海倫剛想說下去，立刻被劉震撼擺手打斷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劉震撼笑嘻嘻地請求修女貞德再次吟唱了一首「神聖消除」的聖詩。

對於這位流氓的要求，小修女貞德雖然不大願意憑白無故浪費自己的神力，但是善良的她還是拗不過這位死皮白賴的痞子，氣鼓鼓地吟唱了這首聖詩。

聖詩的余音還在裊裊，幾位祭祀的臉上困惑和疑問的神色就更重了。

如果說剛剛的「神聖凈化」只是似是而非的疑問之外，那這首「神聖消除」聖詩，就完全證明了劉震撼心中所隱隱擔憂的事實。

這首「神聖消除」聖詩，除了大部分音節虛無飄渺、模模糊糊的無法確認之外，收尾時咬字格外清晰的上古精靈語音階完全和比蒙戰歌中的「阿里娜驅散之歌」一模一樣！

幾位祭祀全是在戰歌里打滾的，哪有分辨不出的，不過兩位權杖祭祀還沒能一下子想的太復雜，劉震撼就不一樣了，他從這首聖詩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哪里是什么狗屁聖詩，純粹就是唱的咬字糊塗一點，語音飄渺虛無一點的饒舌比蒙戰歌罷了！

河馬吟游詩人唱歌就是這樣的，按照河馬詩人們的專業術語來講，這叫嘿哈唱法，只不過教廷的聖詩唱的就更加虛無飄渺了，不是最後那幾個音階，劉震撼還無法確認。

人類和比蒙這些年交道雖然打的不多，不過神廟關於聖保羅教廷的聖詩一些基本的論述還是有的。

劉震撼在心底默默綜合了一下自己的知識，梳理出了一個大概——如果說聖詩和比蒙戰歌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聖詩這個體系之中，看來並沒有全部盜版比蒙戰歌，眾所周知，人類教廷的聖詩又被稱為「天使的十二音階」，一共只有十二首，比起比蒙戰歌，似乎少了若干，除了消除、抗毒、耐久、祝福這些比蒙戰歌中能對的上號的，聖詩里面似乎屏棄了大多數戰歌，又多了一半的原創，比如小修女剛剛施展的這首「神聖凈化」，以及普斯卡什大師所說的「神聖庇佑」以及小修女還沒能力使用的「神聖還原」，這些在比蒙戰歌體系中都聞所未聞。

劉震撼也是玩原創戰歌的，不過他純粹是一種莫名其妙式的原創，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的自創戰歌和海倫一樣，是走的「自然進化」的路子，水到渠成就自然而然會頓悟，標准的天才型祭祀——比蒙天生靈魂歌者不是天才倒奇怪了。

那人類的聖詩算什么？芒克族祭祀自創戰歌大雜燴？

雖然幾位祭祀大人都知道人類是由芒克族猴人自立門戶跳了槽，可是包括現在的神廟高層在內，誰也沒想到，人類的聖保羅教所使用的聖詩，居然也有很大程度上是剽竊了比蒙戰歌，雙方對海加爾戰役中一些東西都晦之莫深，現在根本找不到太多那時候的確切史料，按照德尚大人從維安大薩滿那個老烏龜那里得來的消息來看，當年的確是有少部分芒克族祭祀脫離了王國，而現在人類之中，早已經沒有了聖壇祭祀這個神職，按照道理來說，祭祀是不應該在人類之中憑白無故消失的，如果聯系一下聖詩，這個疑問就豁然開朗了。

劉震撼不是兩個略微有點呆頭呆腦的彼爾祭祀，他的腦海里飛速地在盤算著，看來那些「神聖凈化」之類在比蒙戰歌中根本沒有對應和搭配的聖詩，不是出自於自創就是改良。

劉震撼實在是不得不佩服這些人類，他們的智慧的確是讓人羨慕，創造力可以說是人類最令人佩服的一點了，在魔法上，人類舉一反三的創造天賦已經有了明證，沒想到在聖詩所帶動出的神聖輔助術——也就是戰歌上，他們同樣也能走改良和創造的路子。

目前在比蒙王國，走在創造最前沿的穆里尼奧主祭，天鵝主祭的才華可以說是比蒙王國近千年來首屈一指的厲害角色，就算是他，在自創一首戰歌的道路上，也走的是格外的艱難，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人類是多么的厲害。

兩位彼爾祭祀和海倫可能多少也聯系到了一點實質姓的東西，哭笑不得地看著劉震撼，又看了看一旁嬌滴滴的小修女，兩位權杖祭祀嘴唇蠕動了半天，楞是沒說出一句囫圇話來。

劉震撼覺得真是又喪氣又是滑稽，繞來繞去，原來聖保羅教和比蒙神廟之間，還牽扯著這么一層關系，至於天使十二音階中的那首「神聖清醒」聖詩，明顯就是饒舌版「通靈之歌」了，但是為什么神甫卻無法帶魔寵呢？劉震撼唯一不明白的就是這一點，難道是因為神甫很少有機會接近魔獸的緣故？或者就干脆是不知道有這個功能？

如果人類神甫和特蕾莎嬤嬤也帶著魔寵上陣，那還得了？劉震撼越想越覺得背後出了一身黃果樹瀑布汗，海倫和兩位彼爾祭祀雖然一下子沒象他想的這么多，不過顯然也是滿肚子的疑竇重重。

小修女顰著眉毛，奇怪地看著幾個傻呵呵打量著她的祭祀們，她被看得渾身發毛。

劉震撼悄悄附在海倫的耳朵上說了幾句，海倫差點沒暈過去。

「什么什么？」兩位權杖祭祀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沒什么，一點體己話。」劉震撼對兩位笨頭笨腦的祭祀擠了擠眼睛。

「貞德，你的聖詩真好聽！」海倫非常機靈，一把牽住了小修女的手：「去我的房間里，你給我也凈化一下好不好？」

「你也中了什么不良反應了嗎？」小修女清澈純凈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海倫，她對這個美麗動人的狐女那一頭火紅的長發感到了由衷的羨慕。

「沒有，我喜歡聽你唱聖詩。」海倫親密地抱住了小修女嬌弱的身子：「我希望能再聽到你那動聽的唱詩。」

劉震撼兩個眼睛鬼鬼祟祟偷看著海倫，海倫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老劉真想開懷大笑，海倫是整個比蒙王國都有數的天才祭祀，通常是一首戰歌聽兩遍就能學會，她把小修女拉到房間里去，無非是看中了人類這些原創饒舌戰歌。

一個會唱聖詩的比蒙祭祀？劉震撼真是覺得越來越有趣了。

「聖詩能陶冶人的心情，使人向善，你肯聆聽聖詩是再好不過了。」小修女甜甜一笑，豎起了一根指頭說道：「不過我只能唱一遍，因為我要趕緊回修道院了，今天出來很久了。」

普斯卡什大師連忙給劉震撼使了一個眼色。

「貞德小尼姑，明天來的早一點，還有兩個迷途中的羔羊需要得到您的凈化呢。」劉震撼趕緊對小修女說道。

「我不是小尼姑！」小修女生氣地嘟起了嘴，然後又趕緊在胸口劃了個十字，為自己的語氣向神道歉，換上了溫和的語氣，眨巴著大眼睛想趁機度化這個討厭的匹格：「你肯真心懺悔你的罪惡嗎？你有改過向善的決心嗎？神的恩澤無所不在，剛剛的凈化你也看到了，那就是信仰的力量……」

「別發神經了，懺悔你個頭啊。」劉震撼當然得搖頭拒絕，掰著指頭一件一件地數道，「我壞事還沒干夠呢，譬如說強殲、殺人、縱火、投毒、拐賣人口。。。。。。」

這話一出口，連兩個權杖祭祀都在念「戰神在上」了。

「願主憐憫你的罪惡，羔羊。」小修女無比堅定地說道：「我會用代表著神的眼睛，注視著你罪惡的舉止，直到你改過向善為止。」

普斯卡什老頭在旁邊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老頭就是要這個效果，他那雙老辣的眼睛早看出了這個匹格的內心——真正邪惡的人是不可能得到兩位高貴仙女龍追隨的。

劉震撼看著這個小修女和海倫去了隔壁房間，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忽然有點索然無味起來，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如果所有人都象這個小修女這么單純，反倒不錯。

「《聖經》上說：我們生來皆有罪。這句話倒和你那句有欲望有野心的智慧種族才是愛琴大陸最大的毒瘤很相似，我們是帶著原罪來到了這個世界。」聖奇奧魔法大師笑嘻嘻地對劉震撼說道。

「這種雲里霧里，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哲學話，我能現編出一百句來，這不是學問，這是故弄玄虛。」劉震撼哈哈大笑。

老頭還沒來得及說話，果果灰頭土臉地一只爪子揪著一個扭動著的大老鼠，搖搖晃晃地扭著小屁股從房間外面裹著一陣風躥了進來。

只聽到一連串的尖叫聲，茉兒和歌坦妮摟在了一起，兩位仙女龍一起撲進了老劉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