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退一步,海闊天空(1 / 2)

獸血沸騰 靜官 4054 字 2020-06-23

殘月斜掛梧桐的樹梢,東方已露一抹魚肚白。

寬敞的石板大道上,影影綽綽可以看到一些早起的小商販正在叫賣。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劉震撼背轉身,避著風點著了一支雪茄,甩著空盪盪的袖管,大步走到一個簡陋的小攤前,招呼老板遞過了一塊騾肉三文治和一串大奶子葡萄。

騾肉也算是王城沙巴克的特產小吃了,海加爾大戰後,當時的比蒙王國長老院為了快速增長人口,一度准備將「異族不允許通婚」的古老政策開禁,但是出於保守和謹慎起見,當時的長老院挑選了豪斯族半人馬和耐迪族驢頭人這兩支血緣比較接近的種族,在王城進行異族通婚試點,最終嘗試的結果是苦澀的,比蒙王國從此多出了一支沒有生育能力的繆勒族騾頭人。

這個烏龍事件除了直接展示出異族通婚帶來的可怕後果之外,也給沙巴克帶來了新的肉食來源——用駑馬和驢子雜交後產下的騾子,不但生長周期短、上膘快,而且對飼料和環境的要求也大大低於馬匹和驢子,是極優秀的肉用牲畜。

大奶子葡萄是王城沙巴克另外一種特產,燕京沙礫化比較嚴重的自然環境,用來培植葡萄簡直再適合不過了,大奶子葡萄正是所有葡萄品種中最最容易培植的一種,不需太多照料便能瘋長,結出的葡萄是梭子型的,一顆足有胡桃大小,這種葡萄的汁水是罕見的乳白色,猶如牛奶,「大奶子」這個粗俗不堪的名字正是由此而來,大奶子葡萄雖然多汁,但美中不足的是味道不算很甘甜。

王城沙巴克的地質非常特殊,水源不少卻大多是苦水,據說這是因為沙巴克城建在了一個地下苦海之上,所以才會如此;比蒙王宮所食用的甜水都是取自於御苑中的秋刀湖,城內的上百口甜水井多數都被貴族們所占據,所以汁水奇多的大奶子葡萄成了比蒙平民用來解渴的最好選擇,這也正是在沙巴克城內,五百年以上的老樹葡萄架比比皆是的原因所在。

蹲在馬路牙子上,劉震撼大口大口吃著這種平民化早餐,大奶子葡萄在嘴里一嚼,爆漿而出的乳白色甜汁能溢出嘴角,略帶著水果清香的淡淡甜汁比較適合劉震撼的口味,騾肉和著湯汁,口感很肥腴,配著夾雜在玉米面三文治里的幾根芹菜梗,越嚼越香,劉震撼吃的很爽。

他還沒給錢,賣早點的加菲族小販夫婦不時拿眼睛撇著這個穿著金色祭祀袍的家伙,把手中油膩膩的割肉刀故意剁的「碰碰」響。

小販夫婦沒有因為劉震撼身上穿著金色主祭袍就放松了警惕,他們倆沒去競技場觀賞過奧林匹克盛典,自然不知道面前這位比蒙的真實身份,其實大多數沙巴克平民終其一生都沒進過競技場,在生活的壓力面前,普通比蒙都不是那么有空閑的。

高貴的祭祀老爺們是不可能來吃這種平民早餐的,而且更不可能蹲在馬路邊吃東西,這種粗俗的舉動只適合於癟三而不是祭祀,更重要的是,這還是個缺了一只胳膊的殘廢比蒙——在比蒙王國,一旦抓住小偷,最直接的懲罰就是砍去小偷偷東西的那只胳膊,所以小販夫婦一致認定這個殘廢比蒙是個穿著祭祀袍四處招搖撞騙的資深惡棍。

不過小販夫婦覺得這個騙子的裝備還真不賴,因為他的胸口居然還別著一枚美杜莎徽章,真不知道是哪買來的西貝貨。。。。。。劉震撼感覺出了這對貓人夫婦時不時掃過自己的那種古怪目光,別過頭看住了他們,這對小販夫婦立刻埋頭忙起了自己的事。

劉震撼笑笑,低頭繼續和手里的食物較勁,順便在腦海中編織著借口,離自己的客棧旅館還有兩條街就到了,一個一夜未歸的借口其實很好編,凝玉她們也肯定能夠理解,可是劉震撼卻終究忍不住有點心虛。

劉震撼現在回想回想,甚至回憶不起昨夜是什么時候走出了崔蓓茜的門,只覺得恍如黃梁一夢,腦海中惟一剩下的印象,就是那沾濕的枕巾和那刻意緊閉著的淚眼。

從崔蓓茜那里出來之後,他就去了歌麥斯的房間,就象一個真正的父親會做的那樣,和自己的寶貝兒子睡在了一起,當時劉震撼記得自己是半倚在床架上,腦子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到凌晨的時候,劉震撼一下子驚醒了。

除了發現自己的腿上蹺著歌麥斯的大腿之外,劉震撼發現自己的懷里還多出了一個軟玉溫香的嬌軀,不用猜劉震撼就知道,這個小蹄子一定是歌莉妮,至於昨夜這個妮子是什么時候跑過來,並且睡到了自己的懷里,劉震撼根本一點印象也沒有。

抽出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撫摸在睡衣下滑出的潔白美腿上的手,從指梢上傳來的光滑粉嫩的肌膚觸感,讓劉震撼情不自禁地捻動了一下手指,很滑膩,就象指頭上撲了一層痱子粉,這種感覺很經典。

睡姿香甜的天鵝小美人搖了搖頭,含糊不清地呢喃了一句,扭動著身子,又緊緊趴在西貝老爸的胸口,就象摟住了一個碩大而溫暖的枕頭;薄薄的睡衣下,歌莉妮已經發育完美的胸部和劉震撼的胸口這一陣摩挲,讓劉震撼「噝噝」倒吸了一口涼氣。

聞著鼻翕中傳來的處子幽香,劉震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倚靠著的床架上慢慢直起身,小心地抱起歌莉妮,再慢慢地翻身,把天鵝小美人放在了床上。

輕輕跳到地毯上,看著床上熟睡中的一對西貝兒女,劉震撼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天鵝族為了保護羽翅,從來都是趴著睡覺的。

真是好險!劉震撼抹了把腦門上的汗,幸虧昨天是倚在床架睡著的,如果是躺著睡,估計一下子就被來串門的歌莉妮看穿了。

悄悄地打開門,躡手躡腳走出房間之後,劉震撼知道該是自己跑路的時候到了。

這時候大多數人還未起床,不過廚房中已經有響動了,劉震撼走過去,和里面的幾個正在盥洗的廚師打了聲招呼,讓他們轉告一下其他的祭祀們,自己要先趕回西南行省去了。

走出西南會館之前,劉震撼再次回頭凝視了一下三樓的那個房間,那個給他留下畢生難忘回憶的房間。

不知道為什么,劉震撼忽然很期望崔蓓茜能出來和自己再見一面。

但是這個願望注定沒有出現的可能姓。

走出西南會館的大門,悄悄拐進一簇僻靜的玫瑰花叢,劉震撼一把扯下了脖子上那根鑲嵌著兩枚「鶼鰈馱都」的勒環項鏈,解除了變身,一道綠色的光芒從全身化作一道褪散的光線,彌失在「鶼鰈馱都」之中,劉震撼又變成了自己——一個缺了一只胳膊,留著朋克發型的殘疾比蒙。

當久違的力量感又回到自己身上時,劉震撼卻一屁股坐在了滿是荊棘刺的玫瑰花叢上,似乎整個人都虛脫了。

昨夜,當崔蓓茜把自己放倒在床上,解開祭祀袍的時候,劉震撼也曾經害怕過,他害怕崔蓓茜如果好奇地解下這根勒環項鏈,一旦自己和「鶼鰈馱都」脫離,解除變身,自己該怎么面對她?

幸好崔蓓茜沒有那么做,暴風驟雨過後,崔蓓茜只是靜靜地躺在他的懷里,一起看著穹頂的月光,至始至終再也沒說過一句話,沉默的如同羔羊。

看著手中那帕沾滿點點落紅的絲巾,劉震撼一陣無語,在走出崔蓓茜房間時,他的整個人都處於了無意識的混沌狀態,為什么自己會記得把這帕絲巾帶出來?

昨晚的整個任務都偏離了自己預先設定的軌跡,關於穆里尼奧以及這幫美杜莎究竟和海族有沒有瓜葛,劉震撼根本沒時間和借口問個明白;以嚴厲的態度給采玉城的兩位高層領導下命令,更不是劉震撼的初衷,至於和崔蓓茜發生的一切,更是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

越是想下去,劉震撼越覺得頭疼,他禁止自己再想去了,吃完最後一口三文治,劉震撼在袍子上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從口袋里摸出一個錢袋,傾出一堆錢幣,揀出一枚銀幣信手丟給了小攤的老板夫婦。

貓人夫婦倆背著手,開始結實地打量著面前這個「騙子」,那堆從錢袋中傾倒出來的錢幣中,有許多黃燦燦的金幣,耀花了他們的眼。

夫婦倆接過這枚銀幣翻來覆去看了很久,又放在嘴里使勁咬了咬,最後還吹了吹,擱在耳朵邊聽著那朗朗的銀嘯,連著檢查了好幾遍。

不怪貓人老板這么謹慎,因為這並不是一枚比蒙王國的銀幣,而是一枚聖弗朗西斯科帝國的銀路易;這種正面凸雕著一個皇冠,背面印著郁金香和流蘇的聖銀路易和比蒙王國的銀幣相比,重量均為十盎司一枚,但是聖銀路易卻較比蒙銀幣卻更值錢一倍——優雅的做工和聖弗郎西斯帝國的糧食產量,使得聖弗郎西斯科制式錢幣在整個大陸都是硬通貨,萬一收了一枚偽幣,小販就得虧血本了。

「看來這個騙子的收成不錯。」確定了這是一枚真正的銀路易之後,小攤販夫婦倆暗暗嘀咕了一句,擦擦油膩膩的手,剛准備找錢,卻沒想到這個騙子已經自己動手,伸手拿過了十幾份睡蓮葉包裹好的早餐,自顧自地走遠了。

天色也漸漸地亮了,當劉震撼晃悠著鴨子步走到旅館門口時,翡冷翠武士們已經進行每曰例行的晨練了,一只只碩壯的拳頭和鐵桶制成的拳靶撞擊出一片鐵馬金戈之聲,巨大的石碌碡被一次次舉起,看到老板回來了,所有的武士們全部停住了手,簇擁了上來。

「昨晚上來了兩個美杜莎巫醫,到現在還沒走呢,正在樓上幫壹條和小鸚鵡解毒呢。」肥羅光膀子提著兩柄雪亮的長刀,樂哈哈地說道。

「老板,你懷里揣著的是什么?」貝拉米的鼻子尖的很,一下子聞出了那股肉香,死死地盯住了領主大人懷里睡蓮葉包裹著的早餐。

「想吃就待會來。」領主大人腳步不停,一路進了旅館大門,老遠地拋過來一句話。

旅館里人聲鼎沸,精靈法師唐寧正在灌注風系法力,一道光牆躥起,翡冷翠商團的附庸族比蒙們在安度蘭長老的指揮下,正在有序地進入金鋼傳送陣,撤退回翡冷翠,長老沒有和劉震撼廢話,只是贊許的笑了笑,指了指樓上,劉震撼點了點頭。

從酒吧櫃台里翻出自己的秘銀胳膊把機紐卡簧上好,劉震撼又打開了扇貝首飾盒子,從里面拿出死亡領主戒指、水晶定婚指環、七度金空間戒指和璀璨之心戒指分別戴在手指上,將那枚嵌著馱都的勒環項鏈擱置在了扇貝盒子里,兩位蝴蝶侍女飛了過來,一位幫他解開衣襟脫下了那件主祭袍,一位服侍他穿上了豪豬皮的薩滿袞冕。

「待會把這些葡萄和三文治,全部拿盤子盛好了,大家一起來分著吃點。」劉震撼自己系好了皮帶,對兩位蝴蝶侍女指了指自己帶回來的早點。

兩位侍女乖巧地點了點頭。

武裝整齊的劉震撼,還沒走上第二層樓,就聽到一陣集體的歡呼聲傳來,上去一看,二樓落地窗旁圍了一大幫人,正在屏住呼吸,一副緊張的不得了的樣子。

劉震撼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從後面一把摟住正緊張得要死的海倫,海倫嚇了一跳,看清楚抱著自己的胳膊是誰之後,松了口氣。

「怎么樣了?」劉震撼貼在海倫耳朵邊悄悄問道。

「小鸚鵡剛剛已經解完毒了,壹條還要再等一會兒。」海倫笑吟吟地順勢靠在劉震撼的懷里,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卷住了老劉的腳踝,一上一下。

凝玉、茉兒和兩位仙女龍就站在對面,這時候也看到了劉震撼,都細著眼睛笑了笑,眼波里全是說不盡的溫柔;小鸚鵡正在用鉤嘴幫茉兒梳頭,一看到老板,立刻「撲棱棱」飛了過來,落在劉震撼的肩膀上,乖巧地用鉤嘴幫老板梳理朋克長發——這是小畜生最最討喜的地方。

壹條這時候的表情和姿勢都很古怪,仰頭躺在了一張桌子上,鼻子對著天花板,一動也不敢動,果果和兩位血嬰坐在他的肚皮上,「側柏隆冬詳」的肚皮鑼鼓敲的此起彼伏,旁邊站著的兩位美杜莎巫醫都已經上了年紀,一臉的緊張和嚴肅,滿眼熬紅的血絲,目光一刻也不離開壹條,不時問一句:「感覺已經到哪里了?」

劉震撼站在一旁也有點緊張,他根本不知道這個食毒蠱究竟是個什么玩意,至於功效,就更不知道了,看到壹條似乎挺痛苦的樣子,劉震撼的心揪的厲害。

等到壹條終於回答兩位美杜莎巫醫到了喉嚨口之後,一位美杜莎巫醫立刻點著一支蒲棒,在壹條的鼻孔下輕輕地來回搖晃著,不一會時間,壹條的鼻孔就撐大了,慢慢伸出了幾條金燦燦的須足,另外一位巫醫趕緊掏出了一個琉璃瓶子,放到了壹條的鼻子下面。

隨著蒲棒燃燒時彌漫的葯香味,一個黃澄澄的蜈蚣似的生物把壹條的鼻孔撐得大大的,硬從鼻子里面擠了出來,「卜通」一聲正好沖進了透明的琉璃瓶中,美杜莎巫醫立刻把瓶塞蓋上了。